宽敞的厨房,昏暗的灯光,窗外朦胧的夜色,每一处都将两人的情绪推到极致。
料理台上的冰块随着厨房内温度的上升而慢慢融化,顺着花岗岩的纹路往地上流淌。
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板上,在隐忍的声音中砸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来。
祁慕颜目光一直落在料理台上的冰块上,看着它们融化,看着冰块上映照出她泛红的脸颊。
男人将她的身子板过来,单手扣着她的后脑勺,迫使她抬头看着他的双眸,他哑着声音问道:“这么不配合?”
她后腰抵在冰凉的料理台边缘上,不太舒服,眉头微微拧着,“不喜欢厨房。”
“是不喜欢厨房,还是不喜欢我,嗯?”他稍稍用力,祁慕颜就忍不住低吟一声。
他额角的汗顺着分明的轮廓慢慢往下流淌,小麦色的肌肤在灯光下格外的诱惑。
她配合地往韩旌羽身上靠了一些,声音妩媚地说道:“当然是不喜欢厨房啊。”
她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在她脸上挂着浅笑的时候,他就清清楚楚。
“哦,我知道你不喜欢。”
知道她不喜欢,却还是要在厨房里面。
祁慕颜机械地接受韩旌羽给予的一切,她很疑惑,韩旌羽这么扭曲地对待她,意义到底何在。
因为,他也没见得多在乎韩楚楚,当年也没立刻和她离婚就娶了韩楚楚,他又为什么逼着医生非要抽她的血呢?
“祁慕颜,这个时候你都没办法专心,嗯?”
听到男人略带威胁的声音,祁慕颜马上回过神来,投入在这场她必须投入的情事当中。
……
楼下。
韩楚楚本来是打算到滟澜山去的,但是在知道韩旌羽和祁慕颜的婚根本没有离掉之后,她有些乱了阵脚。
真要是像祁慕颜说的那样,她就算是百般去讨好星阑,让星阑认可她这个后妈,估计短时间内都没办法和韩旌羽结婚。
所以,韩楚楚从滟澜山离开了,在车上的时候,黎月的电话倒是打了过来。
“喂,干妈啊,你吃过晚饭了吗?”接了黎月的电话之后,韩楚楚倒是立刻换上了乖巧的语气。
“吃了,”黎月道,“楚楚,你打算在海城待多久?要不先回来?”
“我想先在这边陪陪旌羽哥哥,他一个人在这边开拓市场,忙起来连饭都顾不上吃,我很心疼他。”
“哎……”黎月叹了一口气。
“干妈,你怎么叹气了?是不是不开心,说出来让楚楚替你排忧。”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到底还是跟韩楚楚说了,“楚楚,你在海城有遇到祁慕颜吗?那个女人不知道怎么又缠上旌羽了,而且我最近才知道,原来五年前,他们两的婚没有离掉……”
“啊?他们没有离婚吗?”韩楚楚装作现在才知道的样子,“可是当时旌羽哥哥是下定决心要离婚的,是不是祁慕颜从中作梗……”
“我一猜就是她!她爸妈就不是什么好人,生出来的女儿就更是祸害,要不是祁慕颜,旌羽也不会被耽误这么多年。你也不会……”黎月说起祁慕颜一家的时候,便咬牙切齿,“楚楚你放心,旌羽和那个女人的婚,我一定会让他们离掉的。你这段时间就先好好和旌羽联络一下感情,毕竟你们五年没见面了。”
听黎月这么说,韩楚楚便放下心来。
这些事情她不需要操心,黎月自然会去帮她解决所有的障碍的!
想到这里,韩楚楚便换上了楚楚可怜的语气,说道:“干妈,其实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旌羽哥哥能幸福,干妈和干爸的身体健健康康。如果旌羽哥哥觉得和祁慕颜在一起才是幸福的话,我……我会祝福他们的……”
“你这个傻孩子,旌羽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怎么可能会幸福?他们一家人都坏透了!你别想那么多,安安心心等着嫁给旌羽。”
电话这头,韩旌羽父亲韩为止走进卧室的时候,就听到后半句,什么“他们一家人都坏透了”之类。
韩为止眉头微拧着脱下西装外套,问答:“谁一家人都坏透了?”
黎月回头,发现是自己丈夫回来了,便对电话那头的韩楚楚说道:“我先挂了,你在海城好好照顾自己。”
挂了电话,黎月将手机一扔,没好气地说道:“你觉得我说的是谁?”
“你常年在国外,才刚刚回来两天,就不给我好脸色了?”韩为止坐在单人沙发上,抬手按着鼻梁。
隔了半晌,韩为止睁开疲惫的双眼,看着黎月说道:“旌羽的婚事,咱们就不要再插手了,五年前安排了他的婚事,他——”
“你别跟我提旌羽的婚事!”黎月瞬间炸毛,从沙发上站起来,“五年前那是你逼着旌羽娶了祁家那丫头,那你到底记不记得,我妹妹和妹夫到底是怎么死的?是被他们祁家给害死的!但是你,却让我仇人的女人,来给我当儿媳妇儿!韩为止,你有考虑过我的想法和立场吗?”
每每吵架,黎月总是会拿她妹妹和妹夫的死来说事。
先吵架,吵了架她再哭,边哭边说要补偿妹妹妹夫的养女楚楚。
韩为止头皮发麻。
“你若真的要将你妹妹和妹夫的死归咎在祁家身上,我也无话可说。”韩为止从沙发上站起来,转身要从房间里面出去。
“你去哪儿?”黎月尖声问道。
“我去书房睡。”韩为止头也没回,径直出了卧室。
他不知道他们的婚姻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变化的?可能是从黎月的妹妹和妹夫死于意外开始的,又或者是从黎月知道祁慕颜的母亲是韩为止的初恋开始的。
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韩为止也是觉得头疼。
……
半夜,韩旌羽打算从祁慕颜床上起来,结果被子底下的女人搂着他的腰,并且将脑袋贴在他的胸膛上。
他眉头微拧,试图将祁慕颜的手从他腰上拿开。
刚刚一动,祁慕颜就嘤咛一声,“唔……别动……我要睡觉……”
韩旌羽一低头,借着卧室昏暗的灯光看到她微微闭着的双眼,敢情是睡着了说的梦话。
他没管那么多,握着她的手腕,一定要将她的手拿开,起床离开回自己家。
“嗯嗯……小鲸鱼……别闹……”
手没有松开,反倒是被抱得更紧了,她凌乱的头发还在他胸口蹭着,弄得他胸口发痒。
而“小鲸鱼”三个字,清清楚楚地传入韩旌羽的耳中。
那是当时她私下里喊他的外号,觉着他的名字和鲸鱼同音,便小鲸鱼小鲸鱼地这样叫他。
说了她几次不管用,韩旌羽就没有再管过。
结婚之后,她感觉到他的冷漠,便再也没有喊过他“小鲸鱼”。
现在再听到这个称呼,韩旌羽自己都觉得有点恍若隔世。
他放在祁慕颜手腕上的手,没有刚才那么用力,也没有非要将她推开的想法。
他靠在枕头上,任由祁慕颜抱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怀中的人收回手,像是这个姿势睡累了,翻身换了一个姿势,背对着韩旌羽。
被子从她肩头滑落,露出白皙圆润的肩膀,她似乎有些冷,身子缩在一块。
韩旌羽下意识地伸手将被子拉上来,严严实实地盖在她身上。
等到做完这些之后,韩旌羽才惊觉自己刚才到底做了什么温柔体贴祁慕颜的事情?
好像只要她一在自己面前示弱,或者展现出她柔弱的一面,他就会忍不住。
一想到这里,韩旌羽眉头便紧紧地拧了起来,便不再犹豫地从祁慕颜的床上起来,迅速从房间出去。
等祁慕颜听到关门声之后,她才慢慢在昏暗的灯光中,睁开了眼睛,她那双清澈透明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落地窗。
上面映照出她清冷的面容,没有任何表情。
……
韩旌羽踩着夜色回家,本以为星阑已经睡着,结果上楼的时候,小姑娘还是打开了门,从门缝里面看着他。
看着星阑的时候,韩旌羽顿了一下,有种晚归被抓到的感觉。
他极为不自然地解释一句:“晚上在加班。”
星阑转动着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不甚在意地说道:“哦,你不用跟我解释的,你有自己的私生活我理解的。”
私生活?
“你可能误会什么了。”韩旌羽不想让女儿觉得自己是个每晚玩到半夜才回家的坏男人,“我真的在加班。”
说这话的时候,其实韩旌羽没太多的底气,毕竟刚才还在楼下和祁慕颜躺在一块儿。
结果星阑一脸洞悉一切的表情,好像他解释再多,都没用。
“星阑,我——”
“算了,晚安吧!我只希望你不要把别的女人带回家就好了。”说完,星阑就把卧室的门关上了。
韩旌羽真真还没反应过来,就这样被自己女儿当成是喜欢在外面玩耍的花花公子,甚至还想将女人带回家?
他有带女人回家吗?
哦……林妩……
林妩是女人吗?
不,她是合作伙伴!
但是,星阑已经把门关上,她也不愿意听他的解释。
那么,如何才能让小姑娘相信他的私生活真的挺干净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