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白前是个爱玩的性子，虽也懂些画，但却对古玩珍宝更感兴趣，《雪景寒林图》的出现并未引起他的注意。
自然也瞧不出这是顾正唯的真迹。
顾正唯么……那可是巴陵旧案的头号反贼，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新帝即位的老臣。
即便不认得他的画，玉白前也是知道他的。
身为御史中丞，他实在是有些正直得过头了，当着新帝的就敢指出他篡夺兄位的桩桩罪行。
陛下不杀了他才怪。
识时务者为俊杰，就算不为自己打算，也该为家中的儿女想想。
落得个满门抄灭的下场，着实可叹……
玉白前不同情他，更多的是同情他的家人，这跟他的命运很相似，生在皇家也总会被皇家的人牵连。
“雪景寒林图，五千两……”
“五千五百两……”
“六千两……”
拍卖声未止，姜芥已跌跌撞撞跑出了隔间。
她怕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去抢那幅画！
“哎……”玉白前在她身后支吾一声，“你跑什么，咱们那东西还没找到呢。”
跟巴陵旧犯有关的东西。
姜芥没理会他的叫喊，她也不怕玉白前或是其他什么人认出那副画来，父亲已死，府邸也早已被大火烧得一干二净。
这幅画之所以能存留下来，定是被懂行的人从乱军之中捡走了。
怎么查也查不到她头上。
玉白前也看成不成东西了，只能跑上去追她。
“姜介！姜介你等等本王啊……”
姜芥一路往外跑，没注意到聚宝楼的楼下停了一队人马。
“慕小姐，你小心些……”
靖人在马车旁候着慕清瑶下来，渤海王府的侍卫站立在街道两侧，气派庄严。
慕清瑶下了马车后，默默往后瞧了一眼，似乎在盼着什么人出来。
“你们先进去。”
马车里传来一道懒懒的声音。
“是！”靖人低头领命，吩咐人带着慕清瑶进聚宝楼。
姜芥从另一侧跑下来，与一行人擦肩而过。
“姜介你等等本王啊……”
玉白前细嫩的嗓音传到马车里。
李长渊掀开车帘，姜芥的身影从他面前一闪而过，走得极快。
她没看见他么？
李长渊不悦地望着她的背影，他刚刚似乎还看到她眼眶发红来着……是哭了么？
好端端地哭什么？
练骑术累的？应该不至于……李长渊猜测了一番，心情更加不悦了。
他很少坐着马车出来，一般都是骑马。
骑马有骑马的好处，譬如像这样的情况，他便能直接追上去抓住姜芥了。
不过他最终没这么干。
李长渊下了马车，一把拽住玉白前，道：“郡王殿下今日不是要去学堂么？怎么借了我的人……跑到这儿来了。”
最重要的是，他把姜芥借给他半日，却看到她哭了。
玉白前心里一慌，苦笑道：“二叔，可巧，我是刚从学堂下学呢，那个……那个小狱吏他……”
话没说完，李长渊便打断了他，“她叫姜芥。”
“哦……姜芥。”玉白前道：“二叔，我什么也没做……他就那样儿了。”
他还以为姜芥是生气了，又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
李长渊松开他，后头靖人走了上来。
玉白前赶紧岔开话题，问道：“二叔，我见你早上还在府上呢，这会儿是出来做什么来了？”
靖人替李长渊答道：“世子殿下来陪慕大小姐挑些东西。”
“哦……”玉白前顽皮地笑起来，“原来是为了我那个漂亮婶婶，我说刚刚怎么有个天仙似的美人走过去……”
“既然二叔有事，那我就不打扰了！”
他说完就要溜。
“站住。”李长渊轻声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