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有些吃痛,她踮着脚尖才到他的肩膀处,这样的高度悬殊也让她有些吃力,双腿有些发软,手指抵在傅绍琛的胸膛,“傅…傅绍琛,你…”
傅绍琛偏未听她的话,环在她腰间的力道加重,声音沉哑,“叫我什么?”
“绍琛?”沈知意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颈间的酥痒让沈知意微微后退。
她迎上他的目光,清澈透亮的瞳孔映出他沉黑的眼眸,覆着一层深重的阴翳。
他将她拉近一点距离,指节分明的手指按在她纤细的腰肢,带着惩罚的意味,“不对。你该叫我什么?”
沈知意知道和他磨下去吃亏的总是自己,她只想尽快结束这场荒唐,她微仰头,试探开口,“老公?”
他没有搭腔,但像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眉目舒展,眸子的阴翳滚得越发炽烈。
沈知意根本就没有空闲去计较“老公”两个字的缘由。
他温柔,对她是件好事,她还得留着精力去应付霍苓淑的生日宴。
窗外的雨骤然转大,砸在窗户上铛铛作响,淹没了太多的声音。
直到深夜,他才肯松开她,起身,走到浴室。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一切突然安静下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开始响起。
沈知意躺在床上,盯着白色的天花板,眼神空洞。
她皱眉,撑着起身,肚子里空空的饥饿感在剥夺她的困意。
浑身的力气像是没了,她半坐在床边,好一会才缓过神来。随手披了一件他的衬衫,她咬了咬牙,起身到了餐厅。
本着不浪费,所以晚上她买得不多,已经没有剩余,翻了翻冰箱,好在还有点挂面剩着。
她身子还没缓过来,撑在餐桌边角,指尖微颤,拿着小窝在水池放了水,又开了火,
蓝色的火焰蹦上来,铁锅里的水开始泛起了小泡。
她揉了揉发晕的额角,也不知道是因为饿得,还是其他原因,她的整颗脑袋昏昏沉。
她动了动身子,走到餐桌旁,坐下,趴在冰凉的桌面上,眯上了眼睛。
鼻尖传来浓重的香味,沈知意猛地睁开眼,揉了揉肚子,视线里一碗冒着热气的挂面已经摆在了她的面前。
转头,一身冷灰色睡衣的傅绍琛正在水池边收拾。
精神抖擞完全不受任何影响。
沈知意心里的不平衡感更加严重,推开眼前的面碗,挣扎着起身,打算再做一碗。
她刚走过去,正撞上傅绍琛转身,一颗脑袋直直撞入他的胸膛。
她揉了揉发痛的脑袋,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像是猜出她的目的,沉着脸,“就这碗面了。”
她倾着身子撇了撇,果然挂面只剩了一个袋子。
沈知意本着不委屈自己的出发点,还是咬牙吃完了那碗面。
今晚真的是她的悲惨日,一个晚上不知道丢了多少东西。
一碗面吃完,沈知意回了力气,餐厅已经没有了傅绍琛的身影,她收拾好,打算回房,走过客厅,才发现他站在阳台上,背对着她,身体大半隐于夜色中,左手指间夹着的香烟兀自燃着白色的烟雾,烟光忽明忽暗,更是衬得他不可捉摸。
雨后又是深夜,空气里淬着入骨的凉意,她想提醒他,但终究没有开口。
她不是可以堂而皇之关心他的关系,纵使他们有过再多亲密的接触。
但可能他也并不需要。
她回了房,窝在被窝里,脑海里都是他刚背对着她的身影。
不知怎么,她突然有种错觉,他的背影落寞又孤独。
这种感觉缠绕在她的心头,像个魔咒一般。
填饱了肚子,困意上来,沈知意闭上了眼睛,很快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中,她感觉有人从后面抱住了他,被圈在宽厚的胸膛,鼻尖萦绕的淡淡味道,她很熟悉。
她以为自己在做梦,转身,抱住了他,舒服地蹭了蹭。
她喃喃开了口,声音低低至几不可闻。
...
晨曦微露。
沈知意惺忪睁开了眼睛,模糊的视线内傅绍琛已经穿好衣服,扣着衬衫的纽扣。
窗帘密合,一盏罩着绿纱的灯暗暗亮着。
她慌张拿起床边的钟表看了时间,还好不是很晚,她松了一口气。急忙从床上起来,走到浴室洗漱。
等到她出来,才发现床上铺着一件浅粉色过膝纱裙,她愣了愣,拿起换上,带上了礼物,走出了卧室。
她以为他下了楼,没想到他还在客厅。
“可以走了。”她拉了拉着纱裙,有些过意不去对着他说道。
好一会儿,眼前的人都没有动。
沈知意走近,才发现他手里拿着加着相框的“结婚照”。
但这张“结婚照”本来被她放在抽屉里。
其实严格说来,这也不算是一张真正的结婚照。
那时他们刚结婚,霍苓淑催着他们去拍婚纱照,傅绍琛连娶她都是勉强,又怎么会去浪费时间拍这种照片。
可是霍苓淑催得急,老辈人觉得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就该留下什么念想。
沈知意没有办法,托顾慕安给她拍了一张穿着婚纱的照片,又取了一张傅绍琛参加活动的西装照PS成了一张结婚照,顾慕安PS技术高超,基本上看不出来合成的痕迹。
结婚没多久,霍苓淑来过一次婚房,沈知意就用这张“婚纱照”成功糊弄了过去。
霍苓淑走后,这张“婚纱照”被沈知意随手放在抽屉收了起来。这婚房她一直一个人住着,也就没有刻意去藏,没想到会被翻出来。
但此刻,他拿着那张名不正言不顺的婚纱照,气氛漫开尴尬。
沈知意扯出一抹苍白的笑,拿走他手里的相框,放回抽屉,“当时应付奶奶他们做的照片。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他松开手,表情悻悻,沉着脸,终究没有言语,双手插兜,迈开步子走在她的前面。
她看着他翩然的背影,跟在他的身后走了出来。
门被合上,留下身后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