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福海忙恭敬接过,鞠躬弯腰跟上拓跋宏的脚步,“娘娘在内殿里睡着,白太医先些时候来瞧过,吩咐娘娘多卧床休息。”
“嗯。”拓跋宏微点头,进了内殿。
守在冯妙莲身旁的大宫女半夏半墨和梧桐三人看着拓跋宏前来,赶紧行礼。
拓跋宏摆摆手,示意她们都退下。
周福海也赶紧打手势,梧桐等人离开之后,周福海也到了外面的珠帘处守着,不让其他人打扰拓跋宏和冯妙莲。
拓跋宏轻轻地坐在冯妙莲的龙榻旁,然后慢慢地靠近她。
她睡着的样子非常恬静,非常可爱动人,拓跋宏执起冯妙莲的手,然后放在手心。
她的手有些小,被他的手包在手掌心,显得像是小孩子的手一样。
拓跋宏轻声笑,将她的手攥在自己的手心。
“嗯……”龙榻上的冯妙莲发出一声闷哼,她抽回自己的手,再辗转了一下身子,抱着锦被又继续睡。
拓跋宏看着自己手心空寥寥,已经没见她的小手,他不禁轻声笑。
“皇上,白太医来了。”这时候,外面周福海小声禀告。
拓跋宏轻轻“嘘”了一声,示意周福海不要吵,然后给冯妙莲盖上锦被之后,走出这内殿。
冯妙莲柳眉微微一蹙,在拓跋宏离开的时候,她睁了睁眼,看着拓跋宏的背影。
拓跋宏到了外殿,见老鬼白满,他问,“右昭仪身子如何?”
“回禀皇上,娘娘身子恢复情况良好,但现如今胎儿还不怎么稳,注意不能随便动怒,避免情绪波动,而且,多加卧床休息,好好保胎。”老鬼一礼,开口。
拓跋宏点头,“嗯。”
“皇上,老鬼,周公公。”冷不防,他们背后传来一把声音。
拓跋宏忙转身看冯妙莲,见她只穿着单薄的衣裳,他匆匆上前,将自己身上穿的龙袍脱下来,披在冯妙莲的身上,“怎么下榻了?太医叮嘱,让你好好卧床休息。”
他说着就要弯腰将冯妙莲给抱起来,冯妙莲忙按住他的手,轻摇头阻止,“别,让臣妾说几句话。”
拓跋宏眉头微皱,但,也只好看着冯妙莲,“说什么?”
“老鬼,好久不见。”冯妙莲看着白满,笑了笑。
白满一礼,“小娃儿。”
冯妙莲嘻嘻一笑,“谢谢你。”
白满再次一礼,那鹤发童颜的脸上满是笑容,“比起娘娘救皇上的壮举,老朽这点当真的微不足道。”
冯妙莲欠身,然后看向拓跋宏。
拓跋宏伸手,亲昵地刮了一下她的鼻梁,抱着她起身,往床榻那边走。
“往后可不许随便下榻了,嗯?否则,朕将你绑起固定在这床榻上。”拓跋宏将冯妙莲抱进床榻里,给她盖上锦被。
白满和周福海两人见此,无声退下,周福海依然就守在珠帘那。
内殿里,龙榻上。
“就会儿的事情。”冯妙莲嘟囔着小嘴,小声辩驳,“臣妾其实也知道自己的身子。”
“朕知道的是,医不自治。”拓跋宏坐在床榻旁,眸色温和的看着她,又伸手轻轻地拂开她的刘海,他落下一吻,“一不看你,你就调皮。”
冯妙莲噘嘴,“没有。”
拓跋宏见她噘嘴,立即啄了一吻,“嗯,没有。”
冯妙莲脸红耳赤,忙抬手捂着自己的嘴,眼睛也有些惊愕地看他。
“朕让人将奏折搬进这里来,你就歇着吧!”他开口,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龙袍。
“汝阴王的事情,大哥他们可有与你说了?”冯妙莲问道。
“说了。”拓跋宏听此,他转身看着冯妙莲,笑,“竟然有人偷了朕的圣旨,真是胆大包天。”
冯妙莲吐了吐舌头,“事态紧急,哪里管这么多?”
拓跋宏轻声笑,“你应当感谢太后没有因为此事对你发难。”
“这事?她都已经因为巫毒娃娃诅咒的事情将臣妾打入冷宫,还想对臣妾发什么难?”
“这件事你毫无反驳余地,证据确凿,而巫毒娃娃一事只是怀疑而没有证据,这其中就是区别,懂朕的意思么?”拓跋宏反而问道。
冯妙莲惊了,他的意思是,如果当初冯太后是因为她偷盗圣旨的事情而将她打入冷宫,现如今这结果可没那么简单?
也就是说,这一切,冯太后都在算,而且算好后面拓跋宏醒来,然后直接接她冯妙莲出冷宫,而不用因为那些假传圣旨之事再烦心到底惩罚还是不惩罚冯妙莲?
冯妙莲瞬间不知道说什么为好,这后宫霸主就是后宫霸主,拼不过!但是不是也说明其实冯太后并非是针对她,而是冯太后有着其他目的?
那到底是什么目的?
拓跋宏重新折回来,然后轻轻地拍了拍冯妙莲的手,“不要想太多。”
冯妙莲看着他宠溺的眼神,点了点头,坐起身来,张开两臂。
拓跋宏看着她那撒娇模样,笑了笑,抱了抱她,“乖。”
这时候,周福海在外面轻声喊,“皇上,太后娘娘请您到凤颜宫一趟。”
果然冯太后来找拓跋宏。
“朕这就去。”拓跋宏应了一声,然后捧起冯妙莲脸,亲了亲,“等朕回来。”
“巫毒娃娃一案,朕不会饶恕诬陷你之人!”拓跋宏眸色里闪过阴狠,扶着冯妙莲重新躺回到床榻上,确切而言,是龙榻。
他原本睡的龙榻,现如今都快要变成冯妙莲的专属床塌了。
冯妙莲点头,知道他言出必行,“万不可伤及无辜。”
“嗯。”拓跋宏点头,然后离开。
不一会儿,半墨半夏梧桐三个大宫女进来伺候冯妙莲,冯妙莲哑然失笑,她们这三人也是够辛苦了,拓跋宏来的时候,她们要退下,拓跋宏离开了,她们又要赶过来伺候。
拓跋宏很快到了冯太后的凤颜宫。
他进去的时候,看到冯太后正斜躺在美人榻上,几个宫女正在给冯太后捶腿。
冯太后看着拓跋宏前来,她摆了摆手,几个宫女忙行礼,然后退下去。
“皇祖母找朕所为何事?”拓跋宏开口问道。
冯太后看着拓跋宏身形矫健,行走如风,说话铿锵有力,就知道他身体恢复很好。
“皇上龙体康复,怎么不到哀家这里看看哀家,让哀家好生担心。”冯太后从美人榻上坐起来,她看着拓跋宏,轻轻地拍了拍身侧的位子,“宏儿,陪哀家坐坐。”
“是。”拓跋宏也没有拒绝,走过来坐在冯太后的身侧。
冯太后见他坐得端正,轻声笑了笑,“宏儿可是在怨哀家将右昭仪送入静心宫思过?”
拓跋宏抿了一抿薄唇,“朕不敢。”
“还说不敢?你啊,情绪都写在脸上了。”冯太后嘴角一微笑,抬手指了一下拓跋宏的脸。
拓跋宏神色微微一怔,抬手轻摸一下自己的脸,脸色不改,放下自己的手,看着冯太后。
“若是皇祖母没有其他事情,那,朕就先去批阅奏折了。”他说着就要起身,冯太后立即拉住了他的衣袖。
“坐下。”冯太后言语有着几分强硬。
拓跋宏眸色微敛,还是重新坐在冯太后的身侧。
“汝阴王与临淮王一事,皇上打算如何处理?”冯太后可算是说到了正事上。
拓跋宏听着眉头微皱,“按照律法,理应处斩。”
“可皇上已经下令,若是汝阴王主动投案自首,你饶他不死?”冯太后开口问。
“是。”拓跋宏浓眉紧拧,“汝阴王临淮王他们贵为皇亲,做出贪污枉法事情,理应处斩,但,他们身份到底特殊……不知皇祖母又觉得此事应如何才能处理妥当?”
“无妨召集文物大臣共同商榷,如此,皇上的决策便不会错。”冯太后开口,“哀家知道皇上想着将改革进行到底,这正是整顿吏治的好时机,大胆去做。”
拓跋宏沉默了小会,点头,“是,多谢皇祖母支持。”
“你是哀家的好皇孙,哀家不支持你,哀家还能去支持谁呢?唉!”冯太后轻叹一声,感慨万分。
拓跋宏看着她,皱了皱眉。
这时候,周福海急匆匆前来,然后伏跪在地上行礼,“皇上,太后娘娘,侍中求见,并且来禀,汝阴王已经主动投案自首,暂时关押进天牢。”
拓跋宏看向周福海,起身,“真是好事。”他转头看冯太后,“皇祖母,此事不宜拖久,无妨现在就召集文武大臣,然后共同商议。”
“好。”冯太后也应允。
冯诞听闻冯太后和拓跋宏同时在议事殿中召集文武大臣时候,心中大吃一惊,是但随即很快明白过来。
冯太后自从还政给拓跋宏之后,除了拓跋宏生病无法上朝、朝政紧急情况下,她才会出现在议事殿上,但是这种情况也是极少的,那唯一能够让冯太后和拓跋宏同时出现的大事,应该就是汝阴王和临淮王等人贪污一案。
但其他文武百官却不是很清楚,他们看着拓跋宏和冯太后竟然一同在议事殿上,面面相觑,百思不得其解。
拓跋宏看向高台下的百官,目光落在蒋少游的身上,“太常少卿,可讲事情说来。”
“是。”蒋少游上前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