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况,和真正的历史正文又有何差别?历史上记载——她还是无子。
“呵呵,呵呵!”冯妙莲眼泪倏倏落下,原来如此,兜兜转转,她拼命保护的,拼命改变的,还是这样啊!
“润儿?”拓跋宏看着她那神色,紧紧地抱着她,“莫要露出这样的脸色给朕看,朕……心痛,朕知道对不起你。”
冯妙莲哭了,她抱着拓跋宏,放肆大声哭。
她知道他很无奈,他想着她和他的儿子成为皇帝,他又想保住她,又想得到冯太后的支持,想将汉制改革进行下去……
他的心承载很多,她也慢慢地学会体谅他的难处,他最起码保护了她,也保住他们的孩子!
可是,心里就是觉得很酸很痛。
明明他为帝君,明明她为千万宠爱于一身的宠妃,他们竟然也有如此无奈的时候!
历史上,北魏孝文帝改革使得鲜卑经济、政治、文化乃至于军事等各方各面得到极大发展,也促进汉文化推广和发展,促进民族交流,缓解民族隔阂,中兴北魏,史书给予极大肯定。
可是这其中的无奈,谁又知道啊!
“对不起,朕对不起你……”拓跋宏低声喃喃,“但是,朕真的爱你,很爱很爱。”
冯妙莲慢慢地止住哭声,她看着拓跋宏,抱着他,在他的额上落下一吻。
她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生同衾,死同穴。拓跋宏,若是有朝一日,你驾崩前,赐鸩酒给臣妾,让臣妾一同随你而去。”
拓跋宏怔了怔,他想起很久很久之前,她曾经问他,“拓叉叉,你如果死了,该不会真的要我陪葬吧?”
现如今,她说,“生同衾,死同穴。”让他在驾崩前,赐给她鸩酒,与他同死。
拓跋宏眼神紧盯着冯妙莲,摇头,“不,朕若是先你离去,你就替朕好好活着,替朕再看看这盛世繁华,看看恪儿是如何治理这天下,若是他做错了,你替朕教训他。”
“不!”冯妙莲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我不会独活的。”
“听我的,求你,拓跋宏,你如果驾崩,一定要赐鸩酒与我。”冯妙莲盯着他,伸手直接掐住他的脸。
“世界上没有你,没有我最爱的男人亦没有最爱我的男人,我活着——没有任何意义。你不赐鸩酒,行,我自己毒死自己,只是,我毒死自己,万一他们不让我跟你同葬怎么办?”
“傻了么!说出这样的话!”拓跋宏皱着眉头斥责,要抱着她入怀。
可冯妙莲猛地推开他,喝了一声,“不答应不让抱!”
拓跋宏惊愕不已地看着她,但看着她倔强的眼神,以及咬得快要破的红唇,他抬手轻轻地抚上去。
冯妙莲别过脸,不让他碰。
拓跋宏眸色一沉,刚毅的脸变得冰冷,下一瞬,他快手如闪电一般捏住她的下颌,然后亲上去。
“唔……”冯妙莲努力推开他,却不想,拓跋宏在她反抗之际,已经松开她的红唇,他的头埋在她的颈窝中,紧跟着她感觉自己的颈窝一热。
冯妙莲呆愣如柱,他……竟然落泪了。
“朕……答应你!”他一字一顿地开口,声音有着几分沙哑。
冯妙莲听到这四个字之后,她笑了,伸手抱住了他。
生同衾,死同穴,她满足了。
冯太后得知拓跋宏醒来之后,脸上没有过多表示,她只是淡淡扫了传话的宫女一眼,摆手,“吩咐膳房做一些补品,给皇上补一补。”
“是。”宫女领命退下。
冯太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她看了一眼赵继虎,叹道,“还是年轻人有本事。”
“若是没有太后娘娘的照拂,这后宫,早就乱了。”赵继虎弯腰行礼回答。
冯太后端起一边的茶杯,抿了一口,问,“汝阴王一事,如何了?”
“禀太后娘娘,汝阴王还藏匿着,不知身在何处,丞相和侍中等人一直在暗中搜寻。”
“平城内外百姓如何?汝阴王一案,可影响到百姓?”
“百姓们对惩治贪污一案,万分激动,都在歌颂皇上英明。”
冯太后听着之后扶了一下自己发髻上的凤冠,“哀家知道了,下去吧!宣王睿。”
“是。”赵继虎听着忙一礼,然后退下去找王睿。
王睿正是赵继虎推荐给冯太后的面首,身材高大魁梧,相貌堂堂,深得冯太后意。
拓跋宏守着冯妙莲,让她睡下之后,命令周福海帮忙守着,并且宣冯妙莲的大宫女梧桐半夏半墨进殿里伺候。
看着冯妙莲有人照顾之后,拓跋宏才放心离开到了御书房那边。
冯诞和江沾、蒋少游三人早已经站在御书房那门外等候,拓跋宏宣他们觐见。
三人见拓跋宏身子康复,别提多开心,赶紧给拓跋宏行礼,再慢慢地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说给拓跋宏听。
拓跋宏听到冯妙莲直接将圣旨给江沾冯诞他们,并且让他们去抓汝阴王、临淮王等人的时候,他皱了皱眉,扶额低声笑了。
这丫头,大胆到不可思议。
“皇上?”江沾和冯诞不解。
拓跋宏抿嘴,将笑意压下去,“朕无碍,将右昭仪给你们的圣旨呈上来。”
江沾拿出圣旨,恭敬呈上给拓跋宏。
拓跋宏拿过那圣旨,打开,果然圣旨里,一个字都没有,但,纵然如此,偷拿个空白圣旨就给江沾他们,也是重罪。
不过,冯太后竟然没有追究这件事情。
拓跋宏将圣旨收起来,“这是朕的意思,右昭仪替朕做了很多事,往后朕会再嘉奖她。”
江沾和冯诞、蒋少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三个人齐声呼,“皇上英明。”
“思远,汝阴王现如今还未曾落网?”拓跋宏低沉一声,问。
“是。”江沾点头,说出冯妙莲叮嘱不要关城门不要搜查汝阴王,以免给平城造成恐慌等的事。
拓跋宏听了之后,点头,“朕的右昭仪,真是深懂朕意。”
“放出皇榜,汝阴王若主动投案,可免死刑,否则,杀无赦!”拓跋宏脸色一冷,直接将手中的折子摔在御案上。
“是!”江沾和冯诞蒋少游三人赶紧行礼领命。
拓跋宏让他们退下之后,往天子宫走去,但经过冯妙莲原本所住的寝宫安阳宫的时候,他稍稍顿足。
她如此深爱平城,如此深爱百姓们,那她住的宫殿……
“传令下去,这安阳宫,改名为平城宫。”拓跋宏吩咐。
“是。”身后的太监宫女都领命。
拓跋宏重新返回到天子宫中,但经过御花园的时候,他看到一众花花绿绿的嫔妃,一个个看到拓跋宏过来,全都激动万分。
“皇上!”一人惊呼,所有妃嫔都跪下行礼。
高照容和郑充华、李长华、冯妙雪四人也在这些嫔妃之中,一个个形容枯槁,脸色惨淡,似是为皇上担忧碎了心神。
拓跋宏看着她们,薄唇微抿,他抬手,“免礼。”
“谢皇上万岁。”嫔妃们都起身,然后看着拓跋宏。
“皇上,您没事真的太好了,担心死臣妾了。”高照容拿着丝帕抚泪,声音柔弱,又合着她那抚泪哭声,简直梨花带雨。
“臣妾也好担心皇上。”冯妙雪不甘落后,抚泪上前来看着拓跋宏,“今日看到皇上无事,臣妾心中真开心。”她往前走,想着走到拓跋宏的面前,谁知道脚下一软,直接跌在地上。
冯妙雪心中微咬牙,拓跋宏竟然不来接住她,真是的!
几个宫女赶紧将冯妙雪扶起来,“娘娘小心。”
冯妙雪看着拓跋宏,“请皇上恕罪。”
“好了。”拓跋宏看着她们这些争相飙演技的,原本想着说几句好话安抚一下这后宫的女人们,可现如今早已没有心思。
“朕无碍,都散吧!”拓跋宏拂袖然后转身离开。
“皇上。”高照容赶紧跟着上前,“皇上,臣妾熬了一些鸡汤,要臣妾端着到您宫中吗?”
“不用。”拓跋宏摆摆手,“下去吧!”
冯妙雪咬牙,也跟上前,“皇上,臣妾……”
“好了,朕想清静清静。”拓跋宏已经打断了冯妙雪的话,摆手,“莫要跟着朕。”他说着已经快步离开这御花园。
高照容和冯妙雪两人咬牙,看着拓跋宏的背影,不用问,她们都知道拓跋宏回天子宫,应该是看冯妙莲去了。
她们已经听闻,冯妙莲从冷宫中出来,而且一直睡在拓跋宏的天子宫中,备受荣宠,就连冯太后都睁只眼闭只眼。
郑充华和李长华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内心里都不怎么好受,她们都还没跟拓跋宏说上一句话呢!
四个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面上充做塑料姐妹,然后各自散去。
冯妙雪微微想了想,前往冯太后的凤颜宫中。
拓跋宏回到天子宫,直走内室,他吩咐左右,“宣军政太医。”
军政太医说的就是老鬼,白满。
“是。”守门太监立即行礼,退下。
拓跋宏进到内殿,周福海看到拓跋宏进来,赶紧行礼,“皇上万岁。”
“右昭仪呢?”拓跋宏低沉一声问,将头顶戴着的玉冠摘下来,递给周福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