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妙莲心弦一颤,他说,她是润儿,他最爱的女人。
润儿是她冯妙莲的名字好吗?
冯妙莲咬牙,抚向自己的小腹,她目光如炬地盯着拓跋宏,“拓叉叉,我怀了你孩子,这里,有你的孩子!我才是你的润儿,才是你最爱的女人!”她才是拓跋宏最爱的女人,而不是那个翻版冒牌货!
元大哥有些惊愕地看着冯妙莲,皱了皱眉,依然扶着他身旁的少妇,对着冯妙莲说道,“这位姑娘,我当真不认识你,你是不是认错人?”
“认错人?”冯妙莲生气,愤怒涌上心尖,“我认错人?你忘记了你当时率领军队攻打柔然,然后你我在寒潭中相见,然后我们……然后我误打误撞还是到了你营帐中被你封为随行太医,给你治疗受伤的将士吗?”
“你忘记曾经封我为十日征北大将军,让我率领全军攻打柔然,我成功了,大军攻下柔然大营,你也取得战争胜利。”
“你忘记我们曾经一起用膳,你剥河虾皮,河虾肉却给我吃,你还说刚刚好你喜欢剥河虾壳,然后我研墨你批阅奏折。再后来,你夜闯我闺房还偷吃我做的点心,又睡在我床榻上,到后来,你还潜入我闺房中偷看我沐……”
“浴”字没有说出,冯妙莲看着他,越说越觉得心酸,他竟然忘记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可是对于她而言,是那么的刻骨铭心,“你都忘了吗?”
元大哥惊愕地看着冯妙莲,他看着她,皱紧了眉头,可是他看眼前这个女子的面容,却是一片模糊……还有,他做过这些事情吗?
“我记得的是,我就是这里的猎户,与娘子一同住在这平静的小村子里,没有惊心动魄的事情,但是平凡得难能可贵。”元大哥看着冯妙莲,“你,我还真不太记得。”
冯妙莲咬牙,愤怒地看着他,上前来,直接一巴掌扇过去,打得元大哥以及他身旁的少妇都懵了。
“那就好好回忆!我明天还会来的!”冯妙莲脸上冰冷,这男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竟然还要抛弃妻子?
小心她打得他满地找牙!
冯妙莲噘嘴,又委屈,又恼怒,这个拓跋宏,还说最爱的是她,可他却将她忘得一干二净!
一定要让他长点记性!
冯妙莲咬牙,拂袖离开。
元大哥看着冯妙莲离开的背影,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滋味,他看向自己身旁的少妇,然后拉着她的手进了屋里。
冯妙莲喋喋不休,又噘嘴又委屈,想想拓跋宏是因为中了睡蛊才让变成这样,也替拓跋宏心疼,整个人有着说不出的难过。
她走出这小山村,走到一处小溪边,坐在溪水边的石头上。
看着那溪水,又一筹莫展地托着腮帮想。
她要抓紧时间,不然没有喊拓跋宏醒来,冯诞他们肯定有麻烦。
“但怎么办?”冯妙莲百思不得其解,看着眼前的溪水。
就在这时候,倒是听到有几个孩童嬉闹的声音。
冯妙莲转头看过去,看到上游有几个孩童趁着夜色在那洗浴,玩得可开心了,而且,他们洗浴的同时,有时候还捧起那流动的溪水喝。
只瞬间,冯妙莲计上心来!
只能用这样的方法了。
冯妙莲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裳,跑到山那边去采药,就简单弄一点点让人睡上两三个时辰的药……
收拾好药之后,冯妙莲又找来一些捣药的石头,乘着夜色捣药,并且将药汁给收集起来。
忙碌了一个晚上,勉强弄了一碗药汁,冯妙莲又累又困,靠在山坡上蜷缩着身子小憩。
冯诞和江沾、蒋少游三人在天子宫中守着冯妙莲和拓跋宏,三个人都着急不已,尽管乐安长公主和拓跋雍已经在凤颜宫中陪着冯太后,但,没准儿冯太后发觉什么,然后突然来看拓跋宏……
只有希望冯妙莲赶紧唤醒拓跋宏,希望乐安长公主和拓跋雍两人能够稳住冯太后。
乐安长公主和拓跋雍两人跟冯太后一同聊天,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冯太后倒也没有注意到什么,神色还算安详。
子时之后,冯太后已经撑不住,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眼睛闭上,摆摆手,低声开口,“你们下去吧,哀家也倦了,你们就不必陪着哀家了。”
“孙臣还是陪着皇奶奶吧,孙臣给您揉揉腿,揉揉肩膀。”乐安长公主示意拓跋雍,拓跋雍起身行礼,“孙臣告退。”
冯太后靠在美人榻上,乐安长公主则是乖巧地给她捶腿揉肩膀。
冯太后抬手,将手放在乐安长公主的手上,乐安长公主心中一惊,看着冯太后。
“哀家知道你们来这里陪着哀家是为何。”冯太后依然闭着眼睛,声音略微有些苍老,“右昭仪她……如何了?”
乐安长公主惊了惊,果然,这一切都瞒不过冯太后。
她忙要行礼,但,冯太后已经抓住她的手,“就简单说说,不必行礼。”
“是。”乐安长公主恭敬开口,“右昭仪她,她似是不太好。皇祖母,您就饶过她吧,孙臣以命作保,她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皇上的事情。”
“巫毒娃娃肯定是有人诬陷她才做的。”乐安长公主迟疑了一下,开口道。
冯太后听着,那凤眸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乐安长公主,“如你所言,你觉得是后人所为?”
“孙臣也不知,但,孙臣知道她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乐安长公主认真说道。
“侍中可求你了?”冯太后没有继续说冯妙莲是否做了巫毒娃娃诅咒拓跋宏的事情,反而问起冯诞。
乐安长公主忙摇头,“侍中他不敢求。”
冯太后轻声笑,手抓着乐安长公主的手,另外一手轻轻地拍了拍乐安长公主的手背。
乐安长公主忙低头,不敢言语。
“哀家是过来人,你们若想瞒着哀家,除非哀家去见先帝,否则想瞒着?呵。”
“皇祖母息怒。”乐安长公主忙抽出自己的手,跪在地上,“侍中他不敢求,因为他知道皇祖母的脾性,他只是想着……想着让皇上早些醒来。”
冯太后摆手,“起来说话。”
乐安长公主起身,见冯太后指着她身旁的位置,乐安长公主一礼,坐上去。
“他们现在是否在奋力救治皇上?”冯太后又重新闭上眼睛,声音慵懒,问道。
“是。”乐安长公主不敢撒谎。
冯太后没有说其他,她只是摆摆手,“下去吧,给你们一晚上时间。这是哀家给你们的最后机会。”
“是。谢皇祖母!”乐安长公主激动不已,忙一礼。
“你陪着哀家,不然,怎么将戏演下去呀!”冯太后见她转身要走,不禁喊了一声。
“是,是。”乐安长公主赶紧上前来给冯太后揉肩膀。
她想,虽然看不透冯太后到底心中想什么,但,冯太后终究还是很疼爱他们的不是吗?
“侍中青年才俊,文武双全,却胆小,怎地回事啊他?”过了小会儿,乐安长公主都以为冯太后已经睡下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冯太后的话。
乐安长公主有几分纳闷,什么意思?
但随即她明白了,冯太后说的是怎么不见冯诞进宫亲近她,然后讨懿旨求娶乐安长公主!
乐安长公主脸上一红,“是,是孙臣的错。”
“嗯?”冯太后凤眸微微睁开。
乐安长公主低头,“他……他其实三两次表白心属孙臣,但,孙臣没给他答复,因此他,他才……”
“原来如此。”冯太后轻声笑了笑,“你这丫头,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侍中待你不够好?还是看上哪个王爷?”
“没。”乐安长公主轻摇头,“侍中待孙臣很好,凡事都听孙臣的。”
“哦?”冯太后眼神里多了几分光彩,看着乐安长公主。
“他也有进公主府,送了不少礼物给孙臣。”乐安长公主脸上有着几分羞赧,给冯太后说冯诞怎么讨她欢喜——如此羞人的事情,她怎么说得出口?
冯太后平日里可不会笑的,毕竟她知道自己年纪渐长,一笑皱纹就多了,因此,她平日里都不会笑,但,现如今听到乐安长公主这般说冯诞,冯太后微微一笑。
“哀家看着侍中成长的,幼年时,他随着刺史吃过不少苦头,懂孝顺,知大局,是个翩翩公子,哀家放心将你交给他。”冯太后说道,“哀家已经老了,你们的婚事,就尽快办了吧!”
“是,一切听皇祖母的。”乐安长公主心中有着几分激动,忙起身行礼。
冯郎,思政。
乐安长公主心中念着冯诞的名字。
拓跋宏的寝宫。
冯诞和江沾、蒋少游三人看到拓跋雍过来,又惊又恐,莫非冯太后已经知道他们在这里……
“诸君放心,皇姐她还陪着皇祖母。”拓跋雍开口,微点头。
冯诞等人才舒了一口气。
他们重新看着龙榻上的拓跋宏和冯妙莲。
冯妙莲不知睡了多久,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刚从山头中冒出来,她瞬间吓了一大跳,忙找自己昨天晚上弄的那碗药汁。
可没想到转头的时候,却看到一个约摸三岁的孩子原本站在那溪水边玩耍,却不慎直接掉下去!
冯妙莲惊呼,“孩子!”她顾不得清晨小溪水冰冷,眼见着那孩子被溪水冲走,她忙淌水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