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凉感觉重心不稳以后脑子转得飞快，毫不含糊地抓住了她手边的“救命稻草”。
楚骁猝及不妨，被安凉拉着头发往前倾，感觉眼睛都被扯起来了，疼得想骂娘。但怀里还有一个，他要是真被她拉倒了，非得压扁她不可。
只能单手抱住她，另一只手撑在地上，腰眼用力，把已经倾斜了的安凉扳回来。
代价是，火辣辣的头皮。
安凉没管那么多，站稳了就把手松了，顺便抬腿，用膝盖磕了一下正抱着脑袋痛不欲生的楚骁，从他怀里退出来。
楚骁抓着头发往回戳，好像这样就能让松动的头发归位，抬眼看安凉。
正好安凉转眸，看自己的“杰作”。
四目交汇，都是透着淡漠的目光，一个外冷内热，一个外冷内更冷。
夜色更暗，幽幽浮着肉眼很难分辨的灰尘。
看着看着，楚骁噗嗤笑出来：“真爽。”说完，精神抖擞地站起来，还冲安凉龇牙乐，“一下子就精神了。”
安凉没说话，静静地移开目光。
她的目光又扎根在虚无里，好像进入了自己的世界，楚骁眼睫垂了一下，走到她面前，歪头瞧她：“痛快不？”
意料之中的沉默。
楚骁碰了碰眉梢，唇边的笑意让人混淆，说不清是讨好伪装成痞气，还是痞气伪装成讨好：“要不……你再揪几下？……揪光都行……”
安凉不动，只一下一下地眨着眼睛。
“安凉。”
他很奇怪，每次念她名字都像在服软，明明语气还是那么漫不经心，但就是叫人听得心里身上都软软的。
楚骁也挪开视线，像是在自言自语：“我知道，就算我有十个脑袋也不够让你出气的，你还是不痛快……”他顿了一下，声音更轻，他不知道安凉能不能听到，但他还是说了，“不是要你原谅我，就想你别这么憋着自己……”
他抬手，抓住一撮被风吹起来的头发，往安凉耳朵后面挂了一下：“憋气对身体不好。”顿了顿，又咧嘴笑起来，“容易胖。”
安凉像是没听见他的话，看着小路尽头那团黑暗，黑暗里戳出来两道笔直的光，接着一辆车的轮廓衔接而出。
她从楚骁面前走过，楚骁那段话直接被打成自娱自乐，他也不生气失落，背着手，跟在她后面。
车上下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个子很高，脸很瘦，五官端正，很有帅大叔的范，从驾驶座下来就绕到后面，给安凉打开后车门。
一边还不忘跟安凉打招呼：“安小姐，您穿得太少了。”
安凉扫了一眼于和身上的羽绒服，点点头：“是有点少。”
于和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直起身，看见车那边的楚骁，点点头：“楚老板。”
他觉得楚骁穿得也不多，但是没说什么，回身，又拉开前车门，刚要往里坐，背后一凉。
楚骁也坐进来了。
安凉看于和，后者对此没有疑意，自然地发动车子。
安凉懒得问原因，懒得问他怎么跟于和说的。
就吐了两个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