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机场,安凉在微凉的晚风里打了一个哆嗦,隐约能听到有拼车在拉客,她拢起衣服,快步从那些热情得让人有些难堪的人群中走过。
越走人越稀少,安凉却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才猛地停住。
回头看过去,是一群高矮参差不齐的男人,正背着光走向她。
安凉右脚往后撤了半步,放开行李箱的拉杆,神经紧绷,等着那群男人走到她面前。
那群男人的步伐在看见她停下以后慢下来,好像在商量着什么事情,也都警惕起来。
气氛紧张,他们走近的每一步都可能引发一场激烈的争斗。
安凉眯起眼,已经计算好,第一个要拿下的是靠右侧的那个看起来很敦实的男人。
三米,两米,一米……
到了!
安凉默默攥起拳。
就在将要挥出去的刹那,看见那群男人一脸恐慌的抱着团绕开了她。
?
安凉脑海里冒出来一个巨大的问号。
这些人不是来找她麻烦的?
她回头,目光追着那群人,那群人好像感觉到了她的目光,集体做了决定,竟然小跑起来。
一阵风带来这些大老爷们的低语:“我擦,这女的不会是精神病吧?”
“看见了么?刚才她一直盯着我们来着!像是要把我们吃掉!”
“都怪小影,把车停在那么远的地方,停在机场边上多好,害我们受惊了……”
安凉:“……”
她好像……
把人家吓到了。
皱起眉,如果这些人不是来找她麻烦的,那……
她又向机场的方向看去。
那些听说她自己回国,想趁虚而入的人现在在哪里呢?
答案在她一百米以外的某广告牌下面。
一排卤蛋,不,应该是一排光头青年正一字排开,站在一群被反绑手脚的男人身后。
行李箱轮子行进的声音越来越近。
停住,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手扶着行李箱拉杆,打量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人们。
“都抓住了?”
男人的声音清淡,声音中的冷冽把晚风里的寒意生生压了下去。
“是!”右手边第一个光头青年答,他的年纪看起来不大,也戴着一副眼镜,在广告牌的光芒下,镜片和头顶一起绽放光芒,有些过分耀眼。
男人颔首,把眼睛摘下来,蹲在离他最近的男人面前,从口袋里拿了一块手帕出来。
那块手帕看起来很普通,做工却精致,每一个针脚都恰到好处。
他一边擦着眼睛,一边问:“你们的老板是谁?”
他对面的男人一边脸肿得老大,眼睛眯着,上下打量了一遍蹲在他面前,看起来秀气孱弱如同书生一般的男人。
哼了一声,俨然没把这个男人放在眼里,至于他问的问题,也一并无视了。
男人被无视也不生气,隔着手帕把眼睛片掰下来,轻轻叹了一口:“可惜今天的好心情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挂着的圆月。
她和他头上是同样的天空,同样的月光。
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