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凉坐在车里，后座上只有她，让本就宽大的车厢更空旷了。
百里纠结了好久，才开口：“老板虽然出国了，但是让我留下照顾您，您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我，24小时随叫随到。”他没说，老板让他24小时远程监控安凉，只是说随叫随到。
其实他不说这些也可以，反正有他看着，安凉要是出了什么事，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出现。
他只是觉得，说了这些，好像就能弥补老板不告而别带给安小姐的难过了。
不过……许是他道行太浅，看不懂安小姐的表情，他没觉得安凉有多难过。
只是刚开始问她楚骁哪去了，得到答案的时候有些吃惊，接着就再没有过其他情绪。
“好。”安凉点头，咬着吸管，心不在焉地喝着手里的咖啡。
百里抿唇，觉得这不是安凉真心的回答。
他觉得坐在那里的女人能让人看见的情绪反应都不是真的。
安凉的手机响了，安凉细长的手指一划，把电话接通。
“你好。”她的声音软糯，却透着凉薄，很好听。
那边说了什么，她搭了一句知道了，就把通话挂断了。
百里很有眼色地主动问：“要去别的地方么？”
“嗯。”安凉放下手里喝得差不多的咖啡，“辛德瑞拉酒吧。”
百里对上后视镜里女人的眸子，有一种被看个底掉的感觉，忙错开视线，把车子掉头。
“他让你看着我？”安凉的声音飘过来，像是烟做的小手，揪住他的心，狂甩。
百里以为在楚骁手下工作已经够锻炼心智的了。
没想到老板的女人更加可怕。
“没有信任，没有沟通的婚姻。”安凉看着窗外，接近红灯区，饶是白天，路边还是有穿着暴露的女人走来走去，带着倦意，步伐像是刚运动完的大妈一般沉重，“给你，你会要么？”
百里不敢回答。
答案如此明显的问题。
他不敢回答。
战战兢兢地把车子停下来，左侧是白天依旧喧嚣热闹车水马龙的辛德瑞拉酒吧。
一车之隔，右边是死一样的沉默压抑，左侧是灯红酒绿奢靡暧，昧。
最后的声音是车门关上的声音。
车门兜进一阵冷风，百里打了一个寒颤，默数了十个数，才解下安全带下了车。
与他一同进入酒吧的还有四个男人。
安凉进去就看到坐在角落里的程鹤，慵懒旋转的光线也遮掩不住他的憔悴，还有过于灰白的古怪肤色。
安凉径直走向他，在他所在的卡座上坐下。
有服务员过来问她要什么，她基本没来过酒吧，所以，就在菜单上随便点了一下，反正也不打算喝。
看着服务员的背影远去，安凉收回视线，扫了一眼桌上横七竖八的酒杯，最终看向程鹤。
“我后悔了。”程鹤在她的目光转向他之前就开口了。
迫不及待的样子都不加掩饰了。
“二十万太少。”程鹤伸出五根手指，在安凉面前晃了晃，“我要五十万。”乌青深陷的眼窝，一脸皮包骨的样子让人很容易就联想到骷髅，“而且我不要现金，我要你把钱折算成……五十万的药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