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轿车缓缓滑进一片黑暗里。
车厢压抑安静，终是华裔司机受不了低气压的折磨，小心翼翼地开口：“少爷……”
他的声音卡在嗓子眼里，双眼呆愣地看着后视镜上的男人。
那男人的眼神太摄人，明明眼帘是略垂，有几分颓然的，但眸中的晦暗仍像一只寒冰做的手，紧紧地捏着他的小心脏。
好像……下一秒就会捏爆他的心脏。
车门打开，开门的人却不是后座的男人，而是一个人高马大的外国男人。
男人说的是本土的语言：“少爷，请吧。”
行动的依旧不是那个被尊称为少爷的人，而是藏在黑暗中，一左一右坐在少爷身边的男人。
男人的动作就算含着一万分尊重，也不可能在对方不配合的情况下保证一点也不粗鲁。
饶是被这样对待，少爷的脊背依旧挺直，眸子……
这些人不敢看，实在可怕。
二十几个服装统一的男人跟在双手绑在一起，放在身前的楚骁走向不远处的古堡。
古堡门口的灯光很亮，很暖，却在男人走进的一瞬，败给了他身上的寒冷气息。
大厅里，已有很多人在等候了，最扎眼的应该就是坐在最中央的鹤发老人，穿着一身中山装，面无表情地看着在离他还有好大一段距离就止不了的楚骁。
两边沙发上，或坐，或靠着十余个男女，眉眼如出一辙的精致，不过年纪在二十左右的，唯有在右侧靠坐的一对男女。他们也是最随意的，看着站在大厅水晶灯下的楚骁，轻笑低语，像是被隔绝在压抑气氛外的一对小情侣。
僵局最终还是叫老人打破了。
“走过来。”三个字，毫无感情，仅是命令。
楚骁笑笑，提步走向老人。
楚森亦眯眸凝着他这个独一无二的亲孙子，这么冷的天，只着一件薄薄的黑色衬衫，激烈打斗的痕迹不太明显，说明他派出那些人手根本不够制服他，所以……
老人敛目，他很庆幸，自己做了那么卑鄙的决定。
不然，他也见不到楚骁。
“不问我她在哪里？”楚森亦挑眉，手握把柄，心里有了不少底气。
楚骁还是勾着唇笑，不说话，头微偏着，角度刚好，是老爷子最看不顺眼的不羁轻挑。
楚森亦很配合地发怒了，但是怒意止在眼中，不表露出来。
“就冲她当年对你妹妹做的事情，我可以杀了她。”
像是听到了笑话，楚骁扯唇，笑意更浓。
依旧无语。
楚森亦咬紧牙，就在怒气冲上高地击退理智的瞬间，那么强大的能量转换成笑意：“我忘了，你知道我不会杀了她的。但是……”楚森亦身子微微前倾了一些，矍铄地抬头，示威似的盯着楚骁，“我可以让她体验一下我孙女当年的痛苦。”
楚骁错开与楚森亦对视的目光，落在红木地板上，笑意愈发凛冽。
气氛一下又冷凝起来。
就连那对小情侣也不说笑了，眯着眼打量着楚骁。
楚森亦似是没发现这么明显的异常，似是叹息一般开口：“看现在的局势，好好折磨她一下，好像对我楚家很是有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