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结滚动了一下，扯开唇，笑意清淡：“没有。”
他以为安凉会接一句“我可给过你机会了，以后不要后悔。”之类的话。
没想，安凉只是抿抿唇，便点头了：“好的。”
因为楚骁在她结束上一个话题以后，再没有另起一个新话题的意思。安凉觉得再傻站着有些尴尬，所以转身就要离开。
手腕被拉住，他的指尖竟然是这么凉，贴近的瞬间，她被这冰凉吓了一跳。
却没有声音传来。
安凉想了想，转回身，面对楚骁。
“是不是我说相信你，让你觉得有负担了？”安凉静静地看着楚骁，眸光干净，不具备任何攻击力，“相信，对于我来讲是逻辑演算的结果，如果错了，也是我算法的问题，和你无关。就算你在骗我，或者隐瞒一些事，如果我没有从已知条件里分辨出真假，剥离真相，那我认栽，依旧和你无关。”
楚骁深深看着安凉。
她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
就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无心魅灵，只能靠模仿人类来学习感情。
所以啊，伤害她，格外有负罪感。
楚骁薄唇微张，好久才哑着声音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瞒你骗你？”
他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有多无赖，这跟欺负小傻子没什么差别，他想占她不灵光的便宜。
对于楚骁的“算计”，安凉自然是没反应过来的，很认真地按字面意思拆分楚骁的问题，最后得出答案：“可以做什么，应该是你的自由。”
楚骁的声音极清浅，落进空气里的一瞬便散开了：“你不会难过？”
安凉怔了一下，不明白楚骁这么低落的情绪从何而来，这个问题很好回答，比之前那些曲曲绕绕的问题好答多了。
“被人欺瞒肯定要难过的。”顿了一下，“这世上会让人难过的事情那么多，就连在累了饿了的时候找不到歇脚吃饭的地方都会难过，为了信错人难过一下，也没什么。”
说到这个，她确实有点饿了。
不过她没有在楚骁面前表现出来，她虽然为人迟钝，也看出楚骁今天有些奇怪，而这份奇怪可能是因她而生。
莫名地，她不想再跟他纠缠。
对他的心动，有过两次就好，浅尝辄止，点到为好，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她有一种预感，他们之间，多进一步都是深渊。
垂眸看着楚骁落在她手腕上的手：“楚总，您该放开我了。”
楚骁没动，眸子中属于人类的情绪慢慢褪下，换上如神如佛般的疏离淡漠。
“不放。”偏头，坦然对上安凉的眼睛，这份坦然，用在这里十分无赖，“不是你说的么？可以做什么，是我的自由。”
安凉无声。
认真地看着楚骁的眼睛，起初是欣赏它们的美艳，后来……她是在寻找，寻找什么，她已经忘了。
也许，她想从这双根本看不出主人喜怒哀乐的眼睛里，找到因她牵动的情绪。
总之，最终她失望了。
安凉的沉默像是一块石头压在楚骁心上，楚骁突然觉得就算扣住安凉的人也没什么意思。
他们好像已经在很久之前便错过了。
没办法再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