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贤于景阳宫外巡逻,他感激皇甫砚非但没有惩罚自己,反而官复原职,日夜守望着那株玫瑰,他有感觉,皇甫砚一天比一天微弱,有些变了。
他一次又一次看见敬事房的高公公闷闷不乐的从里面退出,摇头叹息。
今晚,高公公又执行他的任务来了,白世贤专心盯着景阳宫,不久,高公公失望而出。
他赶上去携高公公在一处玉阶坐下,高公公带着哀怨:“白大人,你究竟有什么事儿?
咱家急着汇报太后娘娘嘞,晚了你担待得起么?”
白世贤拍拍他的肩膀:“我只问你一句,公公每日那个准,皇上可宠幸谁了?”
高公公苦着脸,把拂立在手臂里:“要是那样就好了,咱家也不必两头受气了!”
“其实皇上身体不好,这段时间应该……”
“太后急着抱孙子,咱家有什么办法?”
高公公转身欲走,深深叹口气,“依咱家看,皇上身体怕是不胜,可太后认为皇上装病,没有求生意志,激起来就好了,否则日益堕落,怎么是好?”
摇摇头走了。
白世贤低头思忖:“想必他忘不了芳妃?
为什么不去追?”
谁触及这个问题,都会觉得矛盾。
却说如今司徒翼高飞跟朗月走到一起,相亲相爱,每次一提起皇甫睿,司徒翼便骂自己是贼。
朗月看他仍放不下,依偎在他的肩膀上,温和的劝:“我们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他不爱我,这一点足够让你觉得你这么做并没错。”
当然,还有雪芳是他放不下的,“不知她现在怎样了,我想,我得去看看?”
“谁?”
“雪芳。”
“她是我的恩人,而我,还没有报答她什么。”
司徒翼扪心惭感道。
“可她是我的仇人!”
朗月静静的望向长空。
司徒翼大声发作:“我说过,那件事不是她的错,是皇甫睿,或许,只是一个意外!
月儿,既然走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记恨那些做什么?
皇甫睿不是你的了,那个孩子,也早就不是!”
朗月怔怔的直立着,喉嗓深深哽咽,眼眶通红:“问题是,连你也响着她,口口声声念着她,说不定有一天,你会跟皇甫睿一样,抛妻弃子!”
最后一句,锋利的目光转换一个角度。
司徒翼忽的抓起桌上剑,丢下一句“不可理喻!”
摔门而去。
朗月追不上,心亦碎,把泪流淌,把唇咬破:“崔雪芳,你是什么妖魔鬼怪,惑乱男人,该死的贱人!”
皇甫睿于雪芳一道在宣月阁坐,内监进去通报,一时回来,传唤:“陛下应了接见崔雪芳!”
皇甫睿大急,抓住她的衣袖,深深地凝视:“我与你一块吧!”
她温和浅笑,推开他的手:“没事的,我要了东西就来。”
抽身随内监觐见。
皇甫砚听她回来,大喜过望,恹恹的精神一下子全好,正装候在太和殿。
旁边的人都暗暗纳罕,皇上一向病中蹉跎,今儿忽然容光焕发,好不稀奇!
她款款移至殿前,恭敬施礼:“民女崔雪芳给陛下请安,陛下万万岁!”
皇甫砚喜悦的面容忽皱了一下,如梦初醒,她不是芳妃了?
!
她一身寻常家的富贵着装,出现在眼前的一刹那,他几乎没认出,她不是那个雪芳了!
她没戴脚链,没有以往那种凄惶的神色,恍然有点认不出这个容貌秀美的女子是谁。
血液如同倒流,皇甫砚白生生的沉着脸,一对幽光径直投她身上。
她起先就等不及的把他瞄了一眼,脸色很正,雄姿勃勃,一如往昔。
看来外界传闻不可信,他没有病的多糟糕,活的很滋润呢。
他迟迟不说“平身!”
呆坐在那儿。
肃静异常,张公公看着不对劲,低声提醒了一句,他回过神,颤巍巍走下龙椅。
“爱妃,朕……”
失意当中,一切都那么脆弱,说不到半句,就咳的面红筋粗。
雪芳紧张的搓揉着手里绢子,看样子,他并不是很好。
“陛下,民女有两个要求,若陛下成全,民女感激不尽。”
僵僵的喷发出来。
周身似明灭燃着诸多火炉,而不是在太和殿,否则不会这般熬人。
他不需要什么感激不尽,但她虽然近在咫尺,却感觉中间隔着千山万水。
“什么要求?”
他变冷了。
热汗自她鬓前渗落,之前鼓起无数次勇气,当下怎的越发气馁?
“第一,把秀文放出宫,她是我的陪嫁丫鬟,我有权带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