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铜色的梳妆镜,镜中的美人儿我见犹怜,只可惜又颊上多了道疤痕,“怎么办,我不想一辈子毁在这上面,芳妃,你一定要帮帮我!”良贵人牵着雪芳的衣袖,哀求道。
雪芳抚慰的说:“亏得你信任本宫,本宫会穷尽所能的。”良贵人说:“姐姐替皇上弄好了心病,那可是太医都没有速方的,自然可信!”雪芳亲自动手调药,一面低沉的问:“本宫一直以为,妹妹是皇后的跟班,就跟婉常在一样。
她们对本宫存在严重的偏见,你好像也是那样人。”良贵人踌躇良久,稍作保留的说:“其实你误会了,我跟她们不是一种人,否则我不会来找你。”“你的伤怎么来的?”调好药,注视着她的眼睛。
良贵人略显退缩:“臣妾不是说过了,走路不小心,擦伤的。”她异常沉静:“你撒谎。”“不!”良贵人惊惧发出冷笑,“没有说谎!”雪芳捏着手里的药瓶,轻轻地说:“之前,本宫被太后打,脸上有好几道伤疤。
皇上怕留下痕迹,特地拿九月玫瑰露给本宫用,本宫用了,第二日就痊愈,没有一点痕迹。”“这个岂非就是玫瑰露!”良贵人睁大双眼,伸手去拿她手里的药瓶,她缩回去,威胁似的:“这是最后一点了,如果你不说实话,本宫就把它倒了!”真的弯起手来,朱红透明的玫瑰露蔓延至瓶沿。
良贵人不得不做定夺:“慢着!”她挑挑眉:“是不是皇后下的手?”她紧盯着玫瑰露,咬咬下唇,捏了把汗:“对,是她们!
是她们!”“为什么这样对你?”“因为……”她既得意,又觉可悲,“我得到了皇上的宠幸。”雪芳又一次感到冷风沁骨,良贵人眼中缀满血丝,水雾起伏:“还有之前,你是对的,她打我!
是皇后!”“为什么?”雪芳追问。
她哽咽着:“因为我对皇上透露了事情的真相!
真正在你药里下巴豆的,不是别人,皇后是主谋!”雪芳白了脸,捏紧手指,额上渗出粒粒细汗,一下坐下去,还好有张椅子接住她,但玫瑰露摔到地上,碎了!
“天哪!
你在给我开玩笑么!”良贵人气急,往地面摸索,液体沾到手上,再擦到脸上的伤痕。
雪芳拉她:“不要抹!
那是假的。”“假的?”良贵人面无人色。
“那是本宫自己调制的,而真正的玫瑰露需要的是时间,所以,”她走到壁橱前,打开柜门,拿出玻璃瓶装的,里面盛着同样颜色的液体,“这个才是皇上拿的。”良贵人自爱的,把玫瑰露倒在手心,轻轻地匀在伤口上,雪芳说:“很快就会好的。”良贵人不无感激:“多谢姐姐。”雪芳无心的笑笑,走到窗子前,极目远眺,深深地思索着:“皇后果然跟婉常在有所勾结。”
至晚,白世贤早分配好自己的工作,守望在紫霄殿门首,一棵古树下,在等什么?
他不知道,只觉有种强大的力量牵引着,自己的灵魂。
往何处去?
不晓得。
良贵人自里面走出来,雪芳送到门首,欲回身进去,听见有人叫“娘娘!”回过头,吃惊的微笑:“快进来!”秀文不懂雪芳为何跟这个男人来往慎密,悄悄地躲在门后,听他们谈话。
只听白世贤说:“娘娘身子不方便了,下面的事,就交给卑职去处理。”“不行,”她逞强,“哪有不方便?
才两个多月而已,待到五六个月,才称得上不方便。”“卑职有义务为娘娘办事。”白世贤忠恳的说。
雪芳遂问:“有没有找到花狼?”白世贤耸耸肩:“整个行刑的过程中,他都没有出现。”雪芳吸了口气:“再等等吧,应该很快就有结果。”“卑职单独找了婉常在。”他说。
“她有没有透露什么?”“没有。”“不用她透露,本宫应已经可以确定了,”雪芳拿起盘子里的芙蓉糕,一点点咬啮,一壁吃,一壁说,“真正有施行计划权利的,不是婉常在,是皇后。”白世贤诧异:“谁告诉你的?”“良贵人知道一切,”雪芳看向他,若不吃点东西,会觉毛发倒竖,“她曾跟皇后是一伙的,皇后太恶毒了,划伤她的脸。
本宫看她决定上另一条船了。”她要查清真相,让皇甫砚知道,琳琅是被冤枉的。
然困扰着她的不止一件事,皇甫轩,一想到那个小孩,她就替皇甫砚感到悲哀。
因第二日在秀文和锦屏的保护下,去了瑶淑妃的冷宫。
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被这种处境折磨的近乎疯狂,打碎花瓶,然后吞食碎片,幸被及时抢救,落下一命,可嘴里溃疡。
生活邋遢,以前不化妆不用熏香就不出门的淑妃,如今满脸胭脂,红的,绿的,似来自地狱的魔鬼。
雪芳不顾阻拦,如履薄冰的走进去,秀文紧随,锦屏在外等候。
瑶淑妃发髻盘的非常滑稽,没有人笑得出。
雪芳很谨慎,离她很远的地方站着:“姐姐,臣妾想问你一件事。”瑶淑妃像一头母兽,困在笼子里,确定逃不出,眼神狰狞而绝望,转过头,恨恨的说:“本宫也有事要对你说。”听她的口气,还很清醒,“正好可以扯平。”瑶淑妃直接切入:“你省省吧,轩儿是真正的小阿哥,而不是你想象中……”遂疯狂的笑,“那种说法真是异想天开!”雪芳也诡异的发笑:“真巧,我们说的是同一件事。”瑶淑妃突然转为恶狠狠:“本宫不准你伤害小阿哥!”雪芳定定神:“我没有伤害他。
只是皇甫家的血统,不能被一个恶贼的后代玷污,这是决不允许发生的事!”瑶淑妃坚定的声明:“他是皇上的儿子!
本宫再告诉你一遍,他是皇上的儿子,拥有纯正的皇家血统,不准你再污蔑他!”雪芳由不得激动起来:“到了这步田地,你还嘴硬?”瑶淑妃自圆凳上站起来,逼近雪芳,秀文拉住雪芳的手:“娘娘,我们还是走吧,别跟她打交道!”她不动,直盯着瑶淑妃,面色绷的铁紧:“花狼插翅难逃了,把每一件都交代清楚了,身为父亲,他很清楚谁是他儿子!”瑶淑妃顿时失控,抓住雪芳的前襟拼命哭叫:“让本宫见他一面!
不是他想的那样,你们这帮人,都想错了,本宫要见皇上!
轩儿是无辜的!”秀文失声喊救命,侍卫冲进来,将瑶淑妃抓住,雪芳仓惶退后,瑶淑妃狂叫:“贱人!
本宫被你害的这个地步,还不罢手,居然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你不得好死!”秀文拽她走了,锦屏问:“发生什么事了?”
“瑶淑妃根本是个疯子,是个毒妇,能发生什么事?”秀文惊魂未定的回答道。
自感庆幸,“还好娘娘不曾被她抓伤!
不过,娘娘真有一套,告诉她抓到了花狼,花狼招供了,可惜她蛮有定力!”她一刻也等不及了:“她极度害怕,说明那是真的。”“不得不说,娘娘的猜测通常都是对的。”“马上把琉璃接进来!”她道。
秀文应了,马上就去。
雪芳转到太和殿,玉灵正奏琵琶,皇甫砚听的入迷。
见雪芳进来,玉灵立刻停下,起身迎接“妹妹,本宫还没来得及给你道声恭喜!”“多谢姐姐。”雪芳心思不在这上面。
皇甫砚深邃的口气:“你说听音乐可以疗养心灵,刚好玉灵来了,朕便让她弹奏一曲。”“姐姐十指纤纤,”雪芳拿起玉灵的手,夸赞,“技艺高超,弹在琵琶上,就好像纤云弄巧,自然能让陛下陶醉其中,对于缓解压力也是非常管用的!”玉灵敏锐的觉察到吹来的不是善风,勉强堆出一个生硬的笑容:“妹妹过奖了。”她无意把任何人当做敌视的对象,可现实残酷,防人之心不可无。
“陛下,臣妾不得不告诉你一件非常重大的事,”她转而对皇甫砚,“是关于小阿哥的,你一定要相信,因为臣妾也不想它发生。
问题是事情已然发生了,躲避不掉。”皇甫砚不是没有心理准备:“看来不止司徒翼说的那些。”“没错。”“朕拭目以待。”关于小阿哥?
他深深地震撼,不可溢于言表,作为一国之君,遭遇的丑事已经够多了,老天是不是还要继续开玩笑!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却是不能不。
一时秀文赶回,忐上忑下的告诉雪芳:“不好了娘娘!
琉璃她死了!”雪芳深受打击,又害腹痛,十万火急宣太医。
皇甫砚忧心伤愁,在紫霄殿前踱步,问秀文所为何事,秀文不敢擅自抖露。
他气的跺足,问锦屏:“她最近都去过什么地方?”那逼人的目光让锦屏口舌不听使唤:“今天早上,娘娘去冷宫了。”“去冷宫做什么!”皇甫砚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