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以为,有关清晨在她房间里发现不明身份的男人,这一件事,已经告一段落。但是随后,她就马上发现,事情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在拐角遇到了假装不在意的林芷儿的时候,活泼可爱的小女孩用更加活泼可爱的语调问了苏小小一句:
“姐姐是不是马上就要嫁人了?”
苏小小摇了摇头,诚恳地告诉林芷儿:
“我和夫人说了,不打算嫁人。”
林芷儿有些惊讶。
“夫人同意了?”
苏小小回想起程氏的话语,更加诚恳地告诉林芷儿:
“是的,她不仅同意了,而且还答应我,我们可以一起不嫁人。”
小姑娘先是不敢相信,随后马上红了眼圈。
“不可能,你在骗我,我要去问娘亲!”
随后林芷儿泪奔而去,留下一个空荡荡的走廊。
苏小小感觉有些迷茫。
“我做错了什么吗?”
她问鹧鸪。
明明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呀,不用嫁人多好,一辈子快快乐乐地和父母生活在一起。
鹧鸪忍着笑夸苏小小。
“小姐做的很好,没有做错什么。”
苏小小顿时心安理得了。
“我觉得也是。”
又过了一个拐角,假装在赏花的林苹儿看见了苏小小。
“珠儿是要嫁人了了吗?”
少女微笑而充满期待的脸庞让人看了就觉得赏心悦目。
苏小小再次诚实地摇了摇头。
“不仅我不用嫁人,如果你们愿意,也可以不嫁人了。”
她把这个好消息也分享给了林苹儿。
这次林苹儿倒是没有掉眼泪,只是幽怨地看向苏小小,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只是交换身份而已,姐姐就这么不愿意吗?”
苏小小没有多想,按照林苹儿的语调同样回答。
“是呀,姐姐就是这么不愿意。”
林苹儿脸色迅速变白,“嘤嘤”两声,没有掉下眼泪,眼睛却水汪汪的,扭着腰捂脸走开。
苏小小在林苹儿的背后看了两眼,感觉非常佩服。
鹧鸪还在担心苏小小会不会心有愧疚,苏小小却转过头来和鹧鸪分享自己的最新发现。
“林苹儿这样真好看啊,不知道我能不能让眼泪要掉不掉。”
鹧鸪顿时把心吞回了肚子里。
在吃早饭的时候,苏小小还特意让鹧鸪拿了一点辣椒水,结果弄得眼泪鼻涕一起流,也没能和林苹儿一样变得漂亮起来。
不承认自己没有这方面天赋的苏小小,自然是把这件事,归结到了“努力”上。
如果不是林苹儿有数十年的努力,肯定也不能和现在一样收放自如的!
并没有放弃的苏小小想要再次尝试,辣椒水都快被她用光了。就在鹧鸪开始担心她眼睛的安危的时候,一个传讯拯救了误入歧途的少女。
穿着家丁服侍的小男孩给鹧鸪传讯。
“凌府来了人,说是有事要找大小姐。”
鹧鸪如实传达给苏小小。
苏小小两眼泪汪汪,眼睛都有些发红。一脸摸不着头脑。
“凌府是什么?哦,我知道了,就是凌业霆他家,对不对?”
想到凌业霆,苏小小就觉得有些别扭。
“我才不要去,凌业霆是个坏蛋。”
鹧鸪连忙捂住苏小小的嘴。
“大小姐,你可不能这么说。凌将军的官途,现在可谓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要是被人传出去了,不光是您,连整个丞相府,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不是吧,凌业霆这么可怕?
苏小小点了点头,鹧鸪才松开手,向她请罪。
苏小小挥了挥手,完全不在意。
“没关系,你不用动不动就请罪。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
鹧鸪什么都好,就是胆子有些小。
主仆两人来到了正厅,却连凌业霆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苏小小四下环顾了一圈,有些摸不着头脑。
“凌业霆人呢?”
程氏听到苏小小这么喊凌府的那位,心气又不顺了。
她好不容易下决心,自己去处理那位躺在林珠儿床上的祸害,却发现人早就不见了。
问守在门口的侍卫,也是一问三不知。
就好像他神秘的出现一样,也那么神秘的消失。
“就算你和凌将军关系亲密,也不该直呼其名,这样太不礼貌。”
程氏皱着眉教训苏小小,看上去还真有几分母亲教训女儿的架势。
“凌府派人来,说是你有了东西落在了府上,现在帮你送过来。你出去看看,到底是不是你的东西。”
苏小小想了想。
她好像没什么东西拉在凌府啊?
还是出去看看吧,万一是什么林珠儿忘了的东西呢?
苏小小怀着满腹疑惑,直接走出大门,连给程氏行礼都忘了。
自然也就没有看见程氏阴沉的脸。
凌府的马车停在偏门。
这是一件很少有的事情,要知道,凌府不管上下,都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做派,能走正门绝对不走侧门。
而且这马车还没有绣上家徽。
不过苏小小自然是不知道这些奇怪之处,只是无知无觉地靠近了马车。
还没来得及掀开帘子,一只有力的大手就把她拉上了马车。
苏小小刚刚想挣扎,就闻到了颇为熟悉的味道。
凌业霆的味道。
她还没转过身,就知道了身后到底是谁。不由得有些没好气。
“凌业霆,你这个大坏蛋,突然来这一出是想要干什么?”
身后的人把她拉上来之后,立刻就远离了苏小小,听到这句话,脸上不动声色,话语里却多了几分兴味。
“林小姐还没有转过头来,怎么就知道是我?”
低沉又带着磁性的声音,在马车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暧昧的回荡。
凌业霆也知道他此刻的不正常,如果说对林珠儿有所怀疑,派出手下对她严刑逼供也好,旁敲侧击也罢。他却偏偏自己上阵。
但是,不知为何,他却偏偏有种预感,如果不亲眼看看林珠儿,自己……一定会后悔的。
而且,听见林珠儿这般无礼的称呼,凌业霆按道理是要发怒的。
可是他现在也并不生气,仿佛曾经有这么一个人,已经千百次地用这个称呼叫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