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理智还是占了上风,凌业霆抬手,示意宋崇云不必再说下去,道:“这事且押后再议,即便萧玉笙当真是所谓的细作,也必定有人在军中当他的内应,当务之急,正是将这个内应找出来。”
凌业霆话语中对萧玉笙的维护,让苏小小心中有些委屈,但她没出声。毕竟凌业霆说的没有任何问题,而且她自己既然帮不上忙,便至少不该再为他填更多不必要的麻烦才是。
但凌业霆是何许人也,眼睛尖的非同一般,自然不会忽视了苏小小片刻之间忽然变了的脸色,三两句话之间便将局势定了下来,将宋崇云给送走了。
“你放心,萧玉笙凭空污你清白,我一定会为你找回一个公道。”
苏小小趁势撒了个娇,想要讨上两句好话听一听。
“只是为了公道?”
凌业霆颇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两声,道:“若是可以,我倒想趁此机会,让萧玉笙大闹一番,好趁机将她干脆送回萧家,从此以后都能眼不见心不烦才最好。”
苏小小的眼睛都瞬间亮了起来,一小会儿之后又觉着自己这样太过落井下石,于是强装镇定地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若不是还在中军帐之中,凌业霆一定会忍不住将苏小小抱在怀中,好好“蹂躏”一番,好让这个明明即将要成为一个孩子母亲,却还是依旧可爱得跟个孩子似的的小刺猬知道他究竟有多么爱她。
凌业霆在这日之后,便将自己手中的力量分成了两股,一小股用于打探远在帝都的萧玉笙究竟知道些什么,另一股则依旧全力在整只军队之中寻找真正的细作。
为了让萧玉笙顺着凌业霆的计划,将事情闹大,给自己下一个套,凌业霆特地用十分信任的口吻伪造了一封回信,信中字字句句都在说明自己对苏小小叛国之事的愤怒,以及一定会严惩此事,涉及其中的人都会受到相应而严厉的处罚,而且,她萧玉笙就是这一件事情之中最大的一个功臣。
完全在他意料之中地,萧玉笙在接到了凌业霆的回信之后,几乎是一天好几封信地往边疆送,信中内容多是编排苏小小的不是,凌业霆自然看着及不顺眼,干脆将信件交由自己的一个心腹,每日伪造自己的口吻回信。
对萧玉笙的印象越发差的同时,凌业霆也在她的对比之下,发现了苏小小当真是一个善良而宽容之人,二人之间的纽带反倒越发深厚,倒是比从前的感情还要好上了不少,即便在条件艰苦的边疆,二人的小日子也过得十分甜蜜,简直羡煞旁人。
军中细作一事的追查上却不若萧玉笙这边进展顺利,无论这人是谁,他在军中的爪牙眼线一定多得远远超乎了凌业霆的想象,否则怎么也不可能在他如此地毯式的搜索之下,依旧不露出任何马脚。
就在凌业霆被边疆的战事愁的眉心快要凝出一个揉不开的“川”字之时,帝都却传来了新的消息。
“怎么了?”苏小小发现了凌业霆在收到帝都最新的来信之后,眉心便一直紧紧地锁着,看着好不心疼,尤其是凌业霆都快要将手中那张信纸给震碎了,定然不是什么好消息,于是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刻意将声音放软了问道。
见苏小小靠到了自己身边,凌业霆一手伸出去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另一手则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很是痛苦的样子。
凌业霆先是叹了一口气,尔后才言简意赅地道:“父亲病重,皇上召我回京。”
说着,凌业霆干脆将信纸也一并递到了苏小小的手上,苏小小接过来一看,信纸右下角赫赫然印着皇帝的私印,口吻却依旧是帝王的命令和威压。边疆的战事自然不止凌业霆这些身在前线的人时时刻刻关注着,朝中文武百官以及皇上本人,都对边境传来的每一道消息十分上心。
只是朝中有不少看不惯凌业霆的人,见边疆传回的消息一直说些“无进展”、“僵持”之类的话,自然趁机中伤凌业霆,皇帝一己之力也顶不住群儒的压力,不可能继续让凌业霆所率领的大军消耗着巨额军饷,却毫无作为,只得借着这个时机,干脆让凌业霆带兵回京。
苏小小对朝中的事情没有多少了解,一时间不明白为何要他在这个打着仗的节骨眼上突然撤军,也就静静地等着凌业霆对此事的看法。
“我们要回京了。”良久之后,凌业霆终于站了起来,仿佛吐出了一口浊气,带着三分不甘与无奈地道。
君要臣死,臣都不得不死,何况是撤军?而且他们的确良久毫无进展,连军中的细作都抓不到,再在边疆耗下去,恐怕也只是徒劳。
凌业霆当即下了命令,通知三军立即休整,在一波假意进攻,稍微吓退了敌军之后,第二日趁夜便拔营,踏上了回帝都的路。
这一路上,即便有苏小小这个可人儿兼开心果在身边逗闷子,凌业霆整个人依旧处于一种极其沉郁的状态之中。
凌老爷在他上月出征之前,明明身子骨比谁都健朗,还有心思和余力纳年轻的狐媚子为妾,闹得满城风雨,怎么会在短短的一月之间,便“重病”到了卧床的地步不说,甚至连皇帝都被惊动了?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
但凌业霆在明,无论是谁推动了这一桩阴谋,那一只黑手都躲在他目所不能及的暗处,随时等着对他出手。
凌业霆想到这儿,不禁下意识地握紧了身侧苏小小的手,从前自己孤家寡人也就罢了,什么明枪暗箭都不在话下,但苏小小虽然是个精怪,有绝对的自保能力,但现在情况特殊,无论是他,还是苏小小,都对可能发生的危险没有任何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