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泽暄欣喜之余,还来不及说话,又听见叶桐灰白的眼睛看着他淡淡地说,“喜欢一个人很容易,因为我不反感你,但不是感情方面的喜欢。”
违心的话说出来,也会让自己难过。
叶桐心头刺痛了一下,面上仍旧保持平静。
不管裴泽暄此刻再温柔深情,她都不能沦陷进去。
“叶桐……”
裴泽暄紧紧皱眉,想不到会被拒绝,心头划过一抹刺痛,受伤的眼神一直看着叶桐,看得叶桐不愿意再继续面对他,“你先回去吧,我先忙了。”
说完,叶桐绝情走开。
裴泽暄怔怔地站在原地,只觉得世界忽然一片灰白。
她不是第一次拒绝,可这一次,却似乎让他察觉到他们之间,没有可能。
也不知道裴泽暄走没走,叶桐重新回到拍摄地点,刚好有她和孙奇的对手戏,她强迫自己专注拍戏,不去想那么多扰乱心神的事情。
等拍摄结束后,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菲菲给她递来一瓶水,“桐姐,你跟裴总说什么了?看他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叶桐一愣,下意识皱紧眉毛。
菲菲说,“我看裴总好像对你有意思,长得又那么英俊帅气,跟你还是很搭配的。”
“菲菲,你越来越八卦了。”叶桐脸色一沉。
菲菲连忙说,“对不起,我不该多嘴。”
叶桐没言语,继续喝水,动作却透露出她此刻的不安。
但无论如何,似乎她和裴泽暄都没有可能。
感情的事情,她最没有资格去想那么多。
对她而言,她的每一次都至关重要。
风柏煜身边有裴泽暄的线人,她的身份到底有多少人知道还是未知数,这个线人威胁到她的存在和计划,她不知道裴泽暄是否会暴露她的身份,却无法选择继续信任。
她必须要在这之前,想一个保全自己的办法。
在沈圳醒来之前,她不但要小心谨慎地处理每一段关系,还要保全她和沈圳的安全。
第一次,她感觉活得那么累。
每天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发呆,原来没有沈圳的生活,她竟然那么无趣。
她以为她一直都是孤独的,原来真正的孤独,是现在!
第二天一早,她不用拍摄,便早早去医院看沈圳。
风柏煜安排的安保人员已经撤离,就跟她身边跟着的保镖一样,在同一时间被撤走了,如此说明他们现在都是安全的。
沈圳在一个星期前转移出普通病房,平时她不在,护工负责给他按摩。
她照旧给他按摩聊天。
“你说你这么躺着不累吗?就真的放心我一个人面对那么多豺狼?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傻,总是为了我把自己置身于危险?”
她按照护士所教的,力度柔和揉捏着他的手臂,手法逐渐娴熟,没之前那么生涩。
说话的时候,她面色平静,偶尔会看他一眼,他沉睡的模样看起来比平时更要沉稳老实,剑眉入鬓,又多了几分英气。
其实沈圳长得很男子汉,是那种硬汉的形象,但平时揶揄她的时候,又显得轻佻。
“你要是再这么睡下去,我以后真的不来了。”
“对了,叶震入狱了,我知道了一些事情,不知可不可信。如果你醒了,还能给我参考参考……”叶桐深深看了他一眼,叹气,继续按摩掌心。
几乎是同一时刻,她好像感觉自己被他用力握了一下。
只是一下,如同惊雷炸开。
叶桐震惊的瞪大了眼,“沈圳?”
她看到沈圳的眼皮颤动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叶桐惊喜,“沈圳,你听到我说话吗?是不是能听见?”
他的手指艰难地动了两下,眼皮才抬起一点点,又重重闭上。
叶桐欣喜若狂,连忙去叫来医生。
医生立即给沈圳检查,叶桐站在一边,心跳的特别快,特别紧张地等待着。
等医生结束一切检查,笑着过来恭喜,“叶小姐,沈先生的脑电波和思维功能已经逐渐恢复,他已经醒来了。”
太好了。
叶桐喜极而泣,“谢谢你,医生。”
可她兴奋地目光看到沈圳还是昏迷地状态,不由得一愣,“可是,医生……”
医生说,“别着急,他还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再等等。”
“好。”
医生都这么说了,叶桐肯定他一定会醒来。
医生离开后,她来到病床前,想到这些日子以来的期盼和等待,热泪盈眶,一句言语都没有,就那么看着沈圳,就在泪眼模糊的时候,沈圳缓缓磕开眼皮。
他的手慢慢地抬起来,好像想抓住什么,声音沙哑,“丫头……”
叶桐浑身一怔,喜悦的情绪迅速扩散,她紧紧抓住沈圳的手,来不及擦眼泪,哭腔说,“我在。”
适应了光明,沈圳才缓缓睁开一双眼,看到叶桐泪流满面,他心疼地皱着眉,“哭什么?”
他想给她擦眼泪,可手没什么力气,他又开始平时那一副大咧咧的笑,“你看我,连手都没力气抬起来了,就别哭了,哥我还活着,阎王爷不肯收。”
在昏迷的那一段时间里,他是有知觉的。
每次叶桐来跟他说话,他都想回答,可身体僵硬沉重,像被扼住了咽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动也动不了,只好每次都听着她的威胁和煽情。
这死丫头,嘴是真的倔!
每次都快把他气死了,幸亏承受能力够强大。
“你说你都这个样子了,嘴巴还那么逞能。”叶桐拿出手机订外卖,“你刚醒来,一定很饿,想吃什么?”
想想他刚醒来肠胃也不适应,就做主给他定一些清淡的,一边说,“你也别想大鱼大肉,这时候吃点清淡的最好。”
沈圳全程安静地看着她说话的样子,一举一动都显得那么美好舒适,眼底尽是安慰的光。
做杀手的,最害怕的是有牵绊。
但原来心有所系,竟然是这么美好的感觉?
以前他是冷血的,杀人不眨眼,只要有任务,不管那个人是谁,他都会下手。
“丫头,原来你也有这么聒噪的时候。”沈圳满眼宠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