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坊间行走着,很快便在公主府的二门停了下来,如今的公主府是当年长公主的住所,只因代国公主的府邸还在修葺,是故皇帝陛下便先让代国公主楚月住进了这里。
三人依次下了车,却发现公主府府门的马车长排如龙,竟是一眼望不到头。
她们才下车,便有侍婢前来招呼,“敢问可是宣平侯府家的娘子?”
白温玹微微颔首,“正是。”
那侍婢朝她们行了一个礼,“各位娘子请跟婢子来。”
这长公主府果然大,进门便是一个极其大的园子,这园子一眼望不到头,其中有许多的回廊以及亭台楼阁将园子分成了一块一块小院子,每一个小院子中都有各自的野趣。
这比宣平侯府不知要大多少倍了。
几人跟着那侍婢穿过几个中院,在走过几条回廊才走到一个大庭院。
这庭院中绿植满地,鸟语花香,亭榭之中还有歌舞,凉亭之下亦有棋局,庭院头东摆设的是投壶射箭之类的器具。
庭院西处则是一个大大的看台,看台再过去些便是一个巨大的马球场,如今看台上坐着好些小娘子,时不时在呐喊,时不时在助威,可不热闹!
那侍婢见她们三人的视线都在那些热闹上,便解释道,“今早郎君们便开了一场马球赛,是太学院弟子对战世家郎君,如今已经是第三场了,太学院弟子似乎更甚一筹呢。”
侍婢见她们感兴趣,接着道,“娘子们若是想要去瞧,待婢子给娘子们准备坐席如何?”
“有劳了。”白沐珏朝她颔首。
白温玹却小声道,“倒是会摆架子!”
白沐珏瞥了她一眼,随即挽起白浔琬的胳膊,“七娘,咱们莫要理会她,她爱如何摆架子便如何摆架子,与我们可不相干!”
说着,她便将白浔琬往那看台而去。
那侍婢动作极快,她们才未至看台坐席便已经准备好了。
看台上一溜儿全都是京都的贵娘子们,一个个穿的花红柳绿的,好不耀眼。
只不过论姿色来说,白沐珏在里头怕是数一数二的,是故白沐珏才坐下,球场上的郎君们便有些看直了。
诸位娘子见郎君们异样,便也跟着他们的视线往白沐珏的方向而来,不够几息,便是传来了冷嗤声。
白沐珏却是不以为意,似乎这样的情形她早已习以为常。
“七娘,你说这一场马球,哪一边会赢?”白沐珏镇定地指着马场下的两对人马。
白浔琬摇摇头,“不知,大约都不会输吧。”
“你倒是谁都不得罪!”白沐珏笑道,“我猜这一局,太学弟子会输。”
“为何?”
白沐珏笑而不语,白浔琬自是看出了几分,如今太学弟子们十个有八个视线在白沐珏这儿,如此注意力自然不会赢。
而此时她们身后竟是一黑,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她们的脑后传来,“还真是巧了,在这样的局面上竟还能见到一个庶女,还真是不容易啊。”
这声音尖酸刻薄,还带着些许的嘲讽,白浔琬想要回头却别白沐珏拉住,白沐珏笑着起身,朝来者欠了欠身,“齐三娘,许久不见,也不知你近来可安好?”
“我自是安好!”齐苏芸冷冷道。
“是吗?”白沐珏道,“我还以为三娘嫁入恪亲王府里日日独守空房呢,如今见了三娘如此红光满面,我倒是放心了。”
“白沐珏!一个侯府的小小庶女竟如此口无遮拦,顶撞堂堂恪亲王世子良娣,该当何罪?”齐苏芸气极,竟是面色涨红。
白沐珏却是有恃无恐地朝齐苏芸走了几步,嘴角一抹浅笑,“好啊,你若是敢把事情闹大,那我也要让众人看看,你堂堂军器少坚之庶女是如何当上世子良娣的!我想众人也是很想知道的!”
“你!你敢!”齐苏芸怒目而视,但白沐珏却是当做未曾瞧见。
她转身拉上白浔琬,“七娘,这里实在闷得很,咱们还是去听小曲吧。”
走了许久,白沐珏眼中才开始落下了泪水,当初恪亲王妃指名想与宣平侯联姻,最终还是被齐苏芸截了胡,若是当初慕容云能早一步帮她周旋,那么此刻恪亲王世子的良娣恐怕便是她了,只怪世事弄人。
白温玹见白沐珏如此模样,竟是冷笑一声,“还真是好大的架子,就连世子良娣都敢顶撞,你就不怕被恪亲王世子责罚连累宣平侯府吗?”
“什么?恪亲王世子回来了?”白沐珏问。
白温玹瞥了她一眼,“方才那些娘子们不是都说了吗,你没听见?”
自从恪亲王病重缠身,恪亲王妃不再有孕,是故这唯一的姚孺人之子便只能是恪亲王世子,是故恪亲王妃便将姚孺人之子过继到了自己的名下,只是这姚孺人在亲儿过继的第二日便暴毙了。
后来这位世子殿下便神出鬼没,十岁时便开始出门游历,至今未归,有人说他早已在死于江湖,但有人却说他被送去了仙观学习,众说纷纭。
后来恪亲王病情加重,为了稳定恪亲王的病情,恪亲王妃便想着做门亲事给恪亲王冲喜,无奈世子殿下未归,是故王妃便想着对方无论是庶女还是嫡女,只要嫁给世子殿下,便是世子殿下的良娣,良娣可是仅次于世子妃的位置,所以白沐珏这才动了心。
如今被齐苏芸截了胡,她心中岂能不恨?
方才又听见世子归来,若是对方是个残废还好,但若对方是个好的,那么她心中的恨自然更加难平。
白温玹见她如此模样,心中更是欢喜,连带着眉眼也变得十分飞扬。
白沐珏自是不想理会白温玹,只拉了白浔琬道,“七娘,咱们还是去别处逛逛吧!”
公主府大的很,轻易逛不完,白沐珏心中不爽快,自是要寻些能令自己开心的法子,这种场合,白浔琬是嫡女,她只有站在白浔琬的身边,别人才不会对她说三道四。
白沐珏心中一酸,瞥了一眼一旁身着素衣却微微展露姿色的白浔琬,不过是个商女之女,凭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