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染看着元宸眼中的热情和光亮像是烛火一般一分一分的消减下去,他将她抵在石壁上,石壁的棱角将她柔嫩的脊背硌的生疼,可是这样的痛却远远不及她心里的痛来的更加磨人。
她只得硬声道:“王爷可曾听过“有女如云,匪我思存”这样一句话?陈女方才说这世上有许多女子倾慕着王爷,可是王爷你却偏偏不喜欢。是也不是?”
元辰微微顿首,并未吭声,沈清染便继续道:“有女如云,匪我思存。这句话当真是讲的十分好呢!恕臣女冒犯,这句话正应了我对王爷的心思。王爷俊美无双,天潢贵胄,烨然若神人,可是臣女却……却偏偏不愿。”她狠了狠心如此说道。
元宸却忽然笑了起来,只是他的呼吸突然急促沉重起来,那一呼一吸间的沉重与滞缓,绝望地冲击在沈清染的心间。
沈清染甚至有些害怕去看元宸,害怕看到他那样苍凉的一双眼。她用力的别转头不去看他,可是他这样仓堂的眼神,无声无息却幕天席地,叫她如何也逃不开。
“王爷,你我之间是盟友,如此而已,也唯此而已。”
“盟友?果真吗?”
元宸突然低下身子,紧紧的拥住沈清染,木香的气息就像是张了翅膀的蝴蝶萦绕在沈清染的鼻尖,这样清淡的气息却也因为他这样的动作和神情显得暧昧许多。
元宸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沈清染的脸,无视她的震惊与挣扎,只是将唇凑了上去。沈清染伸出手想要将他推开,可是她正抵在石壁上本就不能十分借力,再加上元宸的力气极大,这叫她几乎动弹不得。
四瓣红唇紧贴在一起,他时而蜻蜓点水般划过她的唇,时而如野兽般疯狂掠夺,他的绵绵情意全部借着这样的一个吻表达出来。
这个吻是如此的晦涩,又是如此的苦涩,沈清染恍然大悟,那样的苦涩正是元宸的泪。鬼使神差一般,她竟渐渐平静下来,怔怔地看着已经闭上双眼元宸他,任由他加深着这个吻……
良久之后,元宸将自己的头轻轻地靠在沈清染的颈窝,愈加亲密的动作让沈清染的身子一阵战栗,她双眸下意识的紧闭,就连睫毛也微微的颤着,她周身散发出的幽兰气息,让元宸欲罢不能。
沈清染怕极了这样的元宸,在她的印象中元宸从来都不是一个如此冲动之人,如果说一定要为“理智”这两个字找一个合适的人来用,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元宸。
“你还说你心中无我吗?”元宸的声音隐隐有些沙哑,让人听了心里酸涩的紧,就像凌冽的寒风打在脸上,让人猛烈的疼。
沈清染定了定,无所谓的一笑,“我同王爷是盟友,王爷身后有幕僚数百,财宝无数,王爷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是臣女身后除了一个空荡荡的嫡女身份,便什么也没了。天下间没有白吃的午餐,这样的交易于臣女而言划算的很。”
元宸泠然一笑,满是凄凉,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清染,好像是听见了莫大的笑话。
“交易?你当这是交易?”
沈清染强装镇定,随即伸出手抓住自己的衣领,并沿着肩膀一路向下扯去。她的肌肤如雪,在月光下更是泛着盈盈的光彩。
她不躲不闪,只盯着元宸道:“王爷想做什么便什么吧,臣女绝不会有所异议,只要您不将我推下这条船便好。”
元宸的眼神仿佛受了伤的兽,那是一种近乎冰凉的绝望。沈清染被他用这样的眼神望着,心慌的厉害,同时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和凉意就想是看不到边际的黑雾一齐涌将上来,将她的一颗新心仿佛都要掏空了去,再也无法填满。
元宸的面色已经渐渐冷寂了下来,他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厌弃与自嘲,刺的沈清染生疼。
良久,他伸出手将她褪至腰际的衣衫一点点拉起,便陡然转身不肯多说一个字。
沈清染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他这般厌弃着自己也好,因为他厌弃着自己猜不会在乎自己的安危,只有他不在乎才不会有所牵绊。
只是她的手指仍旧微微战栗着,好像是劫后余生的胆战心惊,沈清染亦步亦趋的跟在元宸后头,倒也不怕被他瞧见。
待到了城门口时,老夫人和吕嫣儿一行人已经早早的等着了,只是与来时不同的是吕嫣儿并没有再同沈清染乘一辆马车,而是被老夫人叫到了自己的车内。
吕嫣儿心知老夫人此时正是对自己存着怨气,当然不敢多说些什么便乖乖的上了马车。倒是沈芫菁阴阳怪气的讽刺道:“哈,姐姐果真是身份尊贵了呢!来时还能与人同乘,回去时怎就不能了?”
当然,这话她是决计不敢在沈清染面前说的,只能当着清尘的面解解气罢了。只可惜清尘随了沈清染的脾气,根本不予理会沈芫菁,只是自顾自的站在原地等着沈清染。
沈芫菁自说自话实在是尴尬的紧,她正欲发气,便见清尘双眼一亮,望着远处喜道:“小姐!”
沈芫菁瞧着元宸同沈清染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过来,心里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只是心中难受总是真的。
元宸同老夫人略略寒暄了几句,便将沈清染扶上了马车,只是他眼底却是一片冰凉,显然还是在为方才的事动气。
沈清染不敢去看元宸,匆忙叫清尘落了较帘,可即便如此,她仍旧隐隐难安,直到马车的车轮悠悠转起,她的一颗心才算放下了些。
她和元宸之间到底还是存了隔阂,思及此,沈清染的心不免一痛。但是只要一想到她这般做都是为了元宸,心中便也舒坦了许多。
旁人自是瞧不出元宸和沈清染之间出了什么样的问题,只以为他们二人仍旧如初。比如这样的一幕落入城墙之上的秦方贤眼中俨然变成了元宸和沈清染之间难舍难分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