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黎恒早便叫了一路的苦，抱怨道：“二位早说是要找门路的不就得了，何必做的这么绝？哎呦，真是，疼的我呦……”
昨日夜里，黎老爷道是感谢沈清染与元宸医好他，又为他揪出了黎恒这么一个家门不幸的东西。
故而，黎老爷很给沈清染面子，的确未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死黎恒。
不过黎恒折腾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是少不来一顿打，黎恒如今鼻青脸肿的哀天怨地，倒也真是咎由自取了。
“这不是害怕黎公子做事不尽力。”
“况且还有赌约。”元宸仍还记着黎恒的债。
沈清染觉得她如今脾气称得上好，总不至于因黎恒三两句混蛋话就生气，但黎恒惹到的是元宸……那多半就很悬。
“这赌约……要么就算了吧。”黎恒这次是彻彻底底的服了软：“您看我也是年少不懂事，冲动了啊。”
没人搭理他的自言自语。
静了一道，黎恒才绝望的叹了口气，望着自己似有似无的手指，可将自己冲动那股劲儿恨的不行。
马车停靠在了一侧，沈清染掀开门帘，瞧见是早前去过的柳府。
早前寂清不已的柳府，今日驻扎了重重守卫，瞧着都是江湖人，不像那些看家护院的，这倒奇怪了。
黎恒细声解释道：“这两日是岭北商会交税金的日子，所以把守的人多了些，二位别见怪就是了。”
那守门的守卫将黎恒拦了下来。
“黎老板，您昨个不是来过了，怎么今日又来了？”
两个侍卫如打量货物一般上下审视着沈清染与元宸二人，似与黎恒道这暗号：“黎老板近来家中养的猪肥不肥啊？”
“肥，挺肥的！”
黎恒有些心虚，支支吾吾的解释道：“这两位，是我早前结识的朋友，家中……家中是卖瓷器的，也想来瞧瞧。”
“进去吧！”
侍卫待黎恒并不客气，但仍是十分规矩的让出一条路，好让黎恒进去。
“夫君何时交了这两位朋友，我怎么不知道？”开口的人是黎恒的妻子柳霈。
若说黎恒待门口那两个侍卫还有些招架的本领，面对柳霈，黎恒几乎是弃械投降，任人宰割了。
“嗯？”
柳霈每追问一声，都是黎恒的噩梦，以至于他的心突突直跳，手脚冰冷，恨不得原地栽过去。
“莫不是商队中的人？”柳霈直接绕过黎恒到了沈清染与元宸身前，狡黠一笑：“可我好像也没有瞧见过。夫君交朋友之前，可得瞧清对方是什么人，您忘了早前那栾老板，将您坑成了什么样子？那真是整个商队都要被搭进去了。”
柳霈盈盈一笑，有意无意的解释：“二位千万别急，我绝不是说你们哪处不好，是我夫君这人呀，总是识人不清，认识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有时连些地痞无赖都能投他所好，他也不瞧瞧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就那姓王的，动不动与他兄弟长兄弟短，结果还不是骗了他一商队的货跑了。”
黎恒被柳霈在人面前挫了面子，心中极不是滋味儿，脸色更是郁闷至极，然而他根本不敢应答柳霈的质问。
“夫人一瞧便是明事理的人，我与夫君自然不会因此而误会。”沈清染不由在心中感慨，还是得女人与女人交手才说的过去。
柳霈的确很聪敏，说话几乎揪不出什么纰漏，甚至……指桑骂槐的本事还让沈清染挺欣赏的。
这等人要是活在了宫里，那真真是能气死不少人，还得气病一大半。
“那便好了，我只怕说错了话，不小心伤到了你们与夫君的交情，毕竟这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朋友了。不知二位可认识陆老板？”
沈清染琢磨着这个陆老板，大抵是柳夫人为了诓她而编排出的一个人，硬说认识，才是踩到了挖好的坑里。
“我与夫君是京城人。”沈清染佯笑道：“这岭北城的人，实在是不认得。”
“对！”黎恒灵光一现，突然接上了话头：“霈儿，你这一段日子在家不知道，这二位是我在京中结实的朋友，也想……也想做做大老板的生意。”
“这样啊。”
柳霈待两人的防备仍未打消，倒是黎恒从自己怀里掏出两枚金条：“霈儿，你瞧，钱她们都已经交到我手上了，心诚的很，你带她们进去瞧瞧？”
这金条是黎恒从自己腰包里掏出来的，心里可疼的厉害，但终究好过丢上一根手指，还要丢上性命。
“嗯。”
柳霈心不在焉的接过两枚金条，似乎并未对这两枚金条有多满意：“跟我来罢，这两枚金条多少是少了些。”
“若是瞧好了，按箱送给柳夫人也没什么不妥。”沈清染这么一说，才将柳霈哄得态度有所好转。
到了内院儿里。
不逢年不过节，院里竟还搭着一个戏台子。
“那是分坛主，也是副阁主。”柳霈解释道。
戏台上高坐的是一用黑袍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年轻女子，狂言道：“阁主已经整顿好了攻入京城的兵马，到时候，阁主不会忘记诸位老板的，捐银两多的，一律封官进爵，哪怕是少的，阁主也定会分你们一两个地方官员当当。”
而戏台下坐着的一众富人，皆是群情激愤，当即便有人将大把的银两金条放到了眼前的木箱中。
这么一瞧，戏台旁还堆了七八个木箱，想来这些人定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梅阁主！”柳霈朝台上唤了一声，台上口出狂言的女人便在一众信徒拥护之下走下台来，向柳霈盈盈一笑。
“柳夫人，你做的不错，你要的东西我晚点会再给你一些，今个儿都有哪户富商来了，你记得要攥写一份名单给我，知不知道？”
“知道了。”柳霈待她很恭敬：“梅阁主，我是想再为您推举一人。”
听着这个声音，让沈清染极为不安，就好像是……
很久时间没有做过的梦魇，竟然在一夕之间自己跑了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