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尘听了元宸所言，竟不知这人是唬自己，还是干脆将他当作了傻子。
难道真的就仅仅因为沈清染不想而已？
“本王当初未选择继承大统，如今更不会做当年不愿做的事。”
“宸王殿下当初哪是不愿做，分明是……”
云逸尘话音未落，元宸便将沈清染随意摆在枕边的步摇掷了出去，插在了房梁之上，那可是顶好的黄花梨，便这么缺了一角，只让人瞧了感慨一声当真是出手豪迈。
“本王替你捉了只苍蝇。”
云逸尘也十分配合元宸：“那本世子便多谢宸王殿下了，也不知这寒冬腊月的，是哪来的苍蝇不知趣，敢到我世子府来取暖，倒也不怕丢了性命，胆子不小。”
“呸！本阁主的长相好歹还胜过了不少姑娘家，你们便说本阁主是苍蝇？真是一点眼光都没有。”
房梁上的人直接跳了下来，沈清染心说他哪像是灰溜溜的苍蝇，分明就是一只妖冶闹腾的幺蛾子，扑腾扑腾地在人眼前晃来晃去，实在是让人花了眼。
沈清染故作认真的纠正：“凤阁主分明是幺蛾子。”
“胡言。”凤怜不客气的凑到人榻边轻倚坐着，笑道：“不过既然是小染儿的话，本阁主便不与你计较了。”
凤怜仍旧洒脱烂漫，沈清染早前便觉这人或许时常得人羡慕，在江湖泥潭中打滚还能故作天真不知事，实在是罕见至极。
“嗳，这是怎么了？”
他忽然留意到了沈清染腕上的伤势：“怎将自己伤成了这个模样？他对你竟也舍得下这般狠的手，早知他下手会这么狠，我便让人护着你了，哪还能让你舍得受这么大的委屈？疼不疼？我替你吹吹可好？”
云逸尘拍了拍凤怜的肩膀，又一指元宸阴沉的脸色，提醒人万万不要打翻了元宸的醋坛子——要命。
就连沈清染的目光，都像是在奉劝他——活着不好吗？
“你早知道了？”
元宸厉声质问道。
“本阁主虽鲜少如今，但京中最好的鼎圣茶楼，可是本阁主手下的生意。”凤怜丝毫没觉出元宸眼光中的异样，颇为得意的笑道：“京城如今还没有瞒得住本阁主的事，派人日夜守着哪一处的消息，更不是什么难事。倒是没想到宸王殿下还活着，本阁主还以为终于有横刀夺爱的机会了呢，没想到没想到，实在是本阁主失算了……”
云逸尘也是个嘴上饶不了人的，调笑道：“这位阁主要是这么有本事，怎么没将宸王妃救下来？如今再来瞧，好像有些太晚了点。”
“没有本阁主的命令，他们只能观望——这叫训练有素！”
凤怜的笑意僵了住，两人之间俨然是下一瞬就能交起手来的架势。
果然未出沈清染的意料，这两人眼神交战片刻，云逸尘便抽剑挑衅起了凤怜，二人先是打上了房梁，而后又踩倒了扇屏，损起东西来当真是丝毫不觉心疼。
仔细想想这二人过的都是土皇帝般的日子，一掷千金于他们而言似乎只是玩闹，沈清染便不觉奇怪了。
相较之下，元宸还真是耐得住性子的。
元宸撂了粥碗，漠然道：“既然凤阁主正巧来了，也免得本王托人去寻。”
“嗯？”
凤怜以扇挡剑如流水而过般自如，他轻柔的步子反倒让向来迅捷的云逸尘有些吃力，只见凤怜十分轻松的便后跳出七八步远，甩了云逸尘一大截儿，若有所思：“宸王殿下是有什么事？虽说托本阁主做事的要价一向很高，但宸王殿下定是不缺这点银两的，只要宸王殿下出的起，便是买本阁主这条性命，本阁主也愿意考虑一二。”
这人当真奇怪。
沈清染瞥了眼云逸尘，刀法根本追不上凤怜的步子，又因傲性不肯认输，如今正是十分吃力的时候，凤怜却能笑与元宸打趣，应当是有些本事的。
“本王要杀进皇宫。”
凤怜兀然停了步子，拿钢扇挡下了云逸尘一剑：“打着玩玩，何必那么认真？不打了不打了，本阁主的大生意来了，不与你耍这些小孩的心思了。”
“算不得什么大生意。”
“自然算得上！”
凤怜十分激动地搬了椅子坐在元宸身侧，伸了三根手指。
“三万两？”
凤怜摇了摇头。
“三十万？”
凤怜仍是摇头，轻笑道：“三两。”
“三两？”云逸尘惊讶的脱口而出：“凤阁主，你要做的是杀人放火的勾当，三两，只怕都不够你一人分个火把的吧？本世子还从未见过倒贴钱做这个生意的。”
“你懂什么。”
凤怜白了他一眼，继续道：“本阁主只收你三两银，但旁的要求，宸王殿下必须答应。”
“你说便是。”
“其一，若来日宸王殿下登基……不，来日新帝登基，本阁主希望能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有无实权都无妨，其二，除与宸王殿下同一派系的政党，本阁主要杀任何朝臣，宸王殿下都不得阻拦。”
凤怜的要求多了些，但实在称不上什么难事，比起黄金白银几十万两而言，根本是不堪提。
“这些本王都可以答应你。”
见元宸应下，凤怜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有一点，等战事平定后，本阁主要从韩丞相的府中带走几个人——我也不为难宸王殿下，只要宸王殿下能让我将人带走，宸王殿下大可装作不知此事。”
“什么人？”
沈清染好奇道。
“妹妹罢了。”
凤怜轻笑一声，答复却是含糊不清，仿佛有意将此事瞒着沈清染，不肯多言分毫，故而十分轻车熟路的转移了话题，又将话题递到了元宸身上：“本阁主听闻不少眼线说，近些日子，以平阳伯为首的亲王外臣，不少都赶回了京中，就连许多远赴封底多年的亲王，都与此时赶回了京城。”
沈清染听不出凤怜话中的深意，亦听不出此事于他们而言会算些什么。
“若没猜错的话，这些人都是听了宸王殿下的令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