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床上人似乎是有所察觉,女子一声惊呼,随即将头埋在了男子的怀里,俨然是受了惊又羞于见人的一番神情。
元宸的手轻轻揽过她的肩头,两个人近在咫尺,甚至可以看到彼此脸上细微的轻小绒毛。又长又密的黑发垂向床帷一侧,更显暧昧至极。
元宸强劲而有力的心跳像是擂鼓一样跌进沈清染耳中,饶是她在心里念了十数遍“情势所迫”,可是两团红云仍旧不可控制的飞上了双颊。
元宸亦是心有惊雷,他不是没想过将她拥入怀中,他不是没想过揽过她圆滑的肩头,但当这一刻真真来了的时候,他却浑身发僵,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沈清染这别有深意的一声惊呼过后,众人才如梦初醒一般,但到了眼下这般情况便也只能面红耳赤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红鸢做出一副受惊的样子,她停下细碎的舞步,气恼至极的走到一众人前,“我当是谁如此不长眼,竟坏了人的好事!原来竟又是你们!怎么方才查的还不够仔细?如今又要来搜一搜?几位爷一而再再而三的搜我的闺阁,莫不是觉得那贼人在我的房中?我红鸢虽是红尘众人,但却不是个人尽可夫的!”
红鸢怒目圆睁,胸膛亦因为气恼至极而上下起伏着。秦方贤站在门口远远地瞧着那两道身影,不觉眉心一跳,只觉得那人分外熟悉。
他迈着步子复又上前一步,想要仔细看上一眼。红鸢半倚着门,不动声色的伸出手拦在门上,她冷声道:“李大人,快些起来吧,我怕你这香艳之事是要藏不住了!被这些人这么一搅和,只怕你家那母老虎一会儿便要来了!”
秦方贤闻言不由一怔,他素来朝中众臣交好,他虽不知这女子口中的李大人是哪一位?但若是日后因此坏了交情定然是得不偿失。
“李大人,可不是红鸢我不替您周全,实在是有些人不与人方便!想来这些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们都是在朝当差的,一会子究竟是谁坏了你的好事你便自己过来看吧!”
红鸢描的精致的远山眉已然皱在了一起,她小巧的下巴扬了一扬便将正搭在门上的手松开来,双手抱肩的看着秦方贤,做出请便的姿态。
“红鸢姑娘,实不相瞒被贼人掳走的正是将军府的沈家小姐。我寻人心切,唯恐那些贼人将她掳了来,这才冒犯了您和李兄,鄙人改日一定亲自登门赔罪,还请姑娘和李兄千万不要见怪。”秦方贤双手抱拳,十分歉疚道。
红鸢闻言面色也微微好转,正色道:“原来是世子殿下,恕红鸢我眼拙。世子殿下委实是太客气了,再者说今日受惊的原也不是我,应当是里面的二位!”
红鸢眼中闪过一丝娇媚,随即又轻笑着道:“登门谢罪便罢了,这李大人和我那妹妹都是面皮薄的人,再者说这样的事也定然是不好让人知晓的。世子殿下若真是心怀歉疚倒不如当下就走更显诚意,您若是现在便走,还能成全一桩美事!”
红鸢一边说着一边又含羞带怯的朝着屋内望了一眼,这般的神态举止,便是个痴傻的都会有所领悟,更何况是狡黠如狐的秦方贤。
秦方贤笑而不语,亲自伸出手将门合上,一点一点的看着屋内陈设逐渐缩小,直至最后被两扇竹门代替。
听着这一阵脚步声渐远,几人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来。清尘率先将脸上的纱巾扯下来,拍着胸口心有余悸道:“我的老天,红鸢姑娘我实在是佩服你的紧,方才那一会子功夫我这腰几乎都快扭断了去,可瞧着你就像个没事儿人似的!”
“我瞧清尘姑娘刚才跳的极好,我还以为你已经得心应手了呢!”红鸢忍不住打趣道。
两人正笑的真诚,可是随即又不约而同的想起来另一边的沈清染和元宸,清尘红着脸,垂下头不敢去看,好容易挪着步子凑上前却还煞有其事的用手捂着眼睛。
清尘透过指缝小心翼翼的向沈清染瞧去,只是折进眼帘的却并非是预想中令人面红耳赤的香艳场面。
只见沈清染正端坐在床前,神色凝重的握着元宸的手腕,她眉心凝着点点寒意,可见情况不容乐观。
清尘连忙上前一步关切的询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她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的向元宸望去,只当元宸又出了什么差错。
沈清染清清淡淡的摇了头,道:“没有,他恢复的极好,能在这样短的时间恢复到如此地步,当真是不可思议。”
清尘徐徐吐出一口气,这一波三折的委实是折磨人得很。若是宸王爷再在此时出了什么差错,只怕更是雪上加霜。
“我们走吧。”沈清染起身,余光扫到裙角时眉头不觉攒到了一处,只因方才同元宸堆挤在那一处,便是上好的流云锦缎也生生挤出几道不大不小的褶皱来,一想起方才的亲密接触,元宸的心跳声便好像又在耳边响了起来。
“走?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清尘一时有些发疑并没能理会这话中的深意。
“怎么?竟乐不思蜀吗?自然是回将军府。”沈清染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的抚了抚裙角。
“可是,宸王爷这里……?”清尘看着昏睡着的元宸犹豫道。
“他不过是过于疲累加上有伤在身这才又昏睡过去罢了,明日醒了大抵也就无事了。只是如果再这般滞留下去,我们倒是要有事了。”沈清染解释道。
当秦方贤出现在寻芳园的那一刻起,她便知道自己再逗留不得了。他亲自来此处寻,无疑便是用另外一种方式告诉旁人自己清白已毁,若是再晚些时候只怕更是要闹大了去,她可以不顾自己的声名,但她却不能不顾将军府的声名。父亲一生忠正,绝不能因为自己便被人诟病、为人不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