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废柴嫡女要上天 > 第113章全文阅读

沈清染自沈渊回来后,始终是不冷不淡的态度,甚至比沈渊离京前还要抗拒与他相处,沈渊便觉沈清染大抵还是因那件事而记恨于他。记恨便记恨吧。

殊不知沈清染只当自己是在逃避。

沈清染的记忆里,沈渊一直是十分伟岸的形象,从来没有什么事能难得过沈渊。幼时念话本子的婆子念到天神或是战功赫赫的将领时,沈清染都会哼一声,与那婆子说:“还是爹爹比较厉害!”

哪怕是后来频频与沈渊起了争执,沈清染都是这么想的,只是她将对父亲的崇拜藏到了心里,而与沈渊相处时,始终是一副口是心非的态度。

那都是前世的事了。

沈清染这般想着,将心中泛起的酸楚又藏回了心里,今生看到沈渊被朝事压塌的脊梁,是沈清染最为难过的事。

她不愿承认沈渊已经上了年岁,也不愿承认战功赫赫的父亲被元昊列为棋子,乃至是弃子。鼻腔中的酸涩使她清醒,清醒的知道她是沈渊的女儿,她要从沈渊的手上接过守护将军府的担子。

至少要还清前世她欠了沈渊、欠了将军府的一切。

“清染,今日的事是为父考量的少了,为父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

沈渊的话使得沈清染微怔,一时不知沈渊其意,又听深渊道:“为父知晓你对秦公子的心意至深,也知你不过是怕为父不同意而勉强自己,为父今日都已经想开了,你若是喜欢他,为父绝不拦你,便是舍了这身功勋,为父也会帮你。”

沈清染心中苦涩,因为她知晓沈渊所言皆是肺腑之言,正是因为她前世执拗,才会让沈渊失去一切。可尽管如此,她都从未听过沈渊说过一个恨字......

“父亲是真的误会女儿了。”

沈清染强打起精神来,向沈渊撒起娇来:“父亲,女儿是真的对秦公子没有半分念想了,更何况,更何况宸王殿下很好!女儿如今已经与他定下了婚约,岂能中途反悔?父亲分明从小就教育女儿说要言出必有信,一语值千金。”

沈渊这人性子直来直去,远不如老夫人的心思半分缜密,可正是因为性子直且拗,沈渊听了沈清染这话更是放心不下,满面担忧:“清染,爹是真的觉得亏欠你的太多,不希望你勉强自己去开心,你该做自己想做的事......”

“父亲怎就知清染如今做的不是想做的事?”

沈渊一时答不上沈清染的话,虽觉话中有几分道理,可又觉不是这个道理。

“清染,其实为父知晓你不再喜欢秦家公子的时候,是十分开心的,毕竟那秦公子的心性实在是太凉薄,为父很怕他欺负了你,更害怕他只想利用你,等成就了他的目的,再想办法将你放弃......”

沈清染心中苦笑,万没想到沈渊原来看的如此透彻,简直一语中的,丝毫不差的猜中了她的结局。

原来糊涂的只有她自己。

“那为何父亲如今仍是不高兴的?”

沈渊长叹一口气,道:“为父虽与宸王殿下并不相熟,但他毕竟是天家的人,只怕是与秦公子不差分毫。”

“宸王殿下与秦公子还是不一样的。”

沈清染亦不清楚自己为何要为元宸辩驳,只是有些话浮上心头,不经意间便说了出来。

“或许吧。”

沈渊仍是打不起什么精神,心中左右不过是记挂沈清染而怅然,想起朝中事便要添上几分心烦。早年执着于沙场沉浮的年少意气渐渐沉淀了下来,倒是一心只想护好家中上下。

“清染觉得如今过的日子如何?若,若为父辞官回乡置办田产,清染可会怪责为父。”

沈渊这话更是让沈清染吃惊不已,沈渊竟要放弃一切?或许以沈渊来说,得到这些功勋并不是什么难事,可几乎对于所有人来说,放下这些东西,只将它当作虚名,都是十分困难的事。

“父亲从未怪责过清染一意孤行自作主张,清染又怎会去责怪父亲心中有所坚持,敢为他人不敢为之事。”

沈清染自不会怪责沈渊分毫,她又道:“只是实在不知父亲到底是因何有了这样的想法?”

“前几日为父曾与你祖母闲叙过,你祖母与我的想法,是一样的。至于当初为父为何被陛下召回京中,你应当是知道的。历朝历代以来,又有几个能在陛下怀疑后全身而退的?”

沈渊提起这些便开始止不住的头疼,眉也皱了起来,神色极差。

“所以为父是心想辞官返乡,在陛下动手前自行退让,至少......至少为父能带你们过上安稳的日子。”

若非曾有过前世境遇,沈清染还真不懂元昊此次召沈渊回京的深意,如今便可看得出沈渊实则很有远见,是沈清染很难及的。

又怕沈清染吃不得这样的苦,沈渊又补充道:“清染可以放心,为父这么多年也攒下了些家底,至少在老家置办几处田产,再做些小生意是不成问题的。许是不如在京中时这般富余,可也不会差上太多。至少,至少是安稳。”

“父亲为何觉得此时辞去官职放下兵权便是安稳了?”

沈清染与元昊的交集不多,除却被秦方贤这个看似忠心的骁勇良臣背叛外,还有一个狠厉猜疑的印象。

她记得很清楚,元昊此人,只要是认为可疑有谋逆之心的,就必然会想尽办法除去,哪怕这人心甘情愿的自尽以证忠诚,元昊也只会如释重负的认为除去了一个怀有狼子野心的叛贼。

元昊是踩着一众手足的骨血才能够攀爬到如今的地位,偏偏这人又看的很清,自己就清楚自己虽是九五之尊,然并不是什么好人。他清楚世间有自己这种野心大又狠厉的人,所以不肯相信旁人,只怕是个与自己一样的人。

这样的人又怎会因沈渊主动交出兵权而放下疑心?

沈渊一时哑了嗓子,似乎也觉自己是在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