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既明念书的年纪快到了,钟妙仪还是觉得他应该进国学院去学习最好的知识才行。
为着钟既明,钟妙仪愿意去求苏泽衣,她这一生已经是不能改变的了,但是钟既明的未来还很长,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钟妙仪不想看见钟既明失望的模样。
他实在是个听话懂事的让她心疼的孩子。
苏泽衣晚上来常暮阁的时候,钟妙仪已经做了一桌子的菜等着他。
朝堂上没有了周家的控制,苏泽衣得心应手,料理了残党,又安插了自己的人手之后,苏泽衣脸上的笑容挡都挡不住。
坐下来吃饭的时候,阿九在旁边小声道:“皇上今晚上可要多吃些。”
苏泽衣抬头看一眼阿九:“怎么?”
“皇上朝堂之上的事情顺心,所以娘娘今天特地亲自下厨做了这一桌子的菜给皇上贺喜呢。”阿九瞥一眼钟妙仪,钟妙仪没反驳,想来也是希望苏泽衣晓得的。
苏泽衣眼中惊喜,盯着桌上的饭菜看了会儿,笑道:“果真?”
“一群人帮着我,我捡个亲自下厨的虚名,皇上尝尝味道如何。”钟妙仪没否认,笑着让阿九给苏泽衣夹菜。
苏泽衣压根没想过挑剔,钟妙仪对他这样的态度已经很好了,他们每日能够这样其乐融融的说说话,苏泽衣便觉得一天的疲累烦恼都去了。
“皇上觉得怎么样?若是不好吃的话,让小厨房重新。。。”钟妙仪话没说完,就见苏泽衣连连摆手,自己亲自给自己添了一碗粥。
苏泽衣对着钟妙仪咧嘴笑,钟妙仪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看过他这样的笑容了,他一直叫她彷徨害怕,这样的温暖的笑容,太少了。
“不用重做,这个就很好,你以后常做给我吃便好了。”苏泽衣是打从心里喜欢,钟妙仪见他吃的香,自己也陪着他吃了点。
等到苏泽衣吃饱,他便兴致勃勃的拉着钟妙仪出去散步,说是消食,只许阿九她们远远的跟着,不许靠近。
这样惬意的时光太少,钟妙仪都有片刻的恍惚,两人这般漫无目的的走了一段距离,钟妙仪才醒过神来,看向苏泽衣:“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她没称自己是臣妾,他也没当自己是皇帝,两个人上一次这样平静的说话,已经是很久以前了。
苏泽衣对她点头,让她放心说便是了。
钟妙仪看向前方:“如今前朝已经没有了你所忌惮的威胁,既明渐渐大了,他是在我身边长大的,当年的事情他什么也不知道,以后也不会有人跟他说什么,他也到了上学的年纪,我不想他觉着自己和别的孩子有什么不一样,所以想求求你,让既明也能够进国学院读书。”
苏泽衣犹豫了一下,他的沉默让钟妙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还是会拒绝自己,可这次苏泽衣只是稍微沉默了一下子,便伸手拉住了她:“如果我送钟既明去国学院念书,你便会开心一些,安心一些么?”
钟妙仪没想到苏泽衣会问这个,一时愣住,回头看他的时候,瞧见苏泽衣眼里边的神采似乎是变了。
“看来是会的了。”苏泽衣松口气,好像终于确认了什么东西,“我答应你,明年便送他入学去吧。”
钟妙仪花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苏泽衣说了什么,他答允再不会让她受一丁点的委屈,自然也包括了要让她欢喜在内。
之前是碍着西太后和周家,不能够把有些事情做的太过于明目张胆,如今周家和西太后都已经没有了,不过是念学的事情而已,没有什么好忌讳的。
钟妙仪实在忍不住自己心里边的激动,捂嘴想笑,泪水却止不住的往下掉:“多谢皇上,改日我让既明亲自去给皇上磕头。”
说着就要跪下去,被苏泽衣给拉住:“干什么?不许跪。”把钟妙仪扶着站稳了,又接着道,“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不用跪了,也不要臣妾臣妾的叫自己,我喜欢听你随和一点跟我说话。”
钟妙仪见苏泽衣是认真的,不想再这样的小事上跟他争辩什么,便应下来,哄着他高兴:“是,我记着了。”
苏泽衣一下子便高兴起来,拉着钟妙仪继续往前走,今夜月色很好,这样的月下漫步也很让人心情愉悦,不自觉的也就更加靠近。
正走着,后边突然传来说话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激动,惹得钟妙仪回头去看:“怎么了么?”
苏泽衣瞧她好奇,便对着阿九招手:“阿九,出什么事了?你们在那里说什么?”
阿九听见苏泽衣问话,赶紧带着铃铛一并上前行礼:“回皇上的话,方才铃铛去给陈惆姑娘送东西,陈惆姑娘说。。。她似乎能瞧见人了。”
钟妙仪一听,赶紧把阿九和铃铛拉到身边来:“果真?是陈惆自己说她能瞧见了么?”
铃铛一边笑一边哭,连连点头:“是,姑娘说这会儿夜里暗得很,明日白天再瞧瞧是不是真的能看清楚了,姑娘这会儿激动坏了,一个劲儿的发抖,奴婢便赶紧来请娘娘去看看。”
郑太医虽然说过陈惆的眼睛说不定突然就会能够看见,也说不定一辈子都好不了,但是真的到能看见的这一天了,钟妙仪反而觉得极其的不真实。
苏泽衣也觉得错愕,居然还真被钟妙仪坚持不懈的照着郑太医的法子给医好了,他也想看看是不是真的,便拉着钟妙仪往陈惆的院子走:“咱们先过去看看,若是真的能瞧见,我定然好好赏赐郑太医。”
钟妙仪被苏泽衣牵着,腿虽然发软,但是有了支撑点还能够往前走,走了一段路以后才渐渐能踩得稳当了。
一路拐进陈惆的院子,能瞧见院子里来来往往的宫女小厮都在点着蜡烛往屋子里走,内寝里边已经被照得十分亮堂了,大概是因为光线太暗,想要弄得亮一些看一看能不能把人瞧得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