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秋靠了一会儿,沉沉叹了一口气,又睁开眼睛看着钟妙仪:“小怡,你若是心里难受,便哭出来吧,哭出来就要好一些了。”
半秋还是不忍心苛责钟妙仪太多,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想,尤其是钟妙仪,她更是不想。
当初那件事情,给她造成了太大的伤害,以后究竟还能不能有孕?身子究竟能不能够将养好?这些都还是未知的问题。
钟妙仪连连摇头,保持着自己习惯性的微笑,她已经哭够了,眼泪没有办法说有就有,她这么多年学会的东西很多,包括控制情绪。
把伤心感染给别人,总归不是一件厚道的事情。
“你赖在这里是不肯走了?”苏泽衣特地来看钟妙仪,偏生半秋就横在中间不肯动弹,气的苏泽衣只有直说了。
“喂,你有没有搞错啊,你和小怡倒是成日里都能见着,我多久没见小怡了?你还撵我走?不可能!我已经决定了,这段时间我要留在这里做护卫。”
半秋这样对苏泽衣说话,若是旁人听见了定然要惊掉大牙,而钟妙仪早就已经习惯了两人的相处模式,便只是坐在一旁当个看客。
反正苏泽衣也不会对半秋怎么样,人走的越高,活得越久,就会越来越重视旧友往事。。
钟妙仪见苏泽衣铁青着脸,笑道:“有半秋在,我也安心不少,若是有什么事情,也能够第一时间通知你。”
连钟妙仪都帮着半秋那小子。。。苏泽衣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钟妙仪开口,他是无论如何都拒绝不了的。
“这不就好了?”半秋笑的一脸奸计得逞,“咱们算不算旧友重聚?既然如此,今晚咱们喝一杯?”
钟妙仪抿嘴笑,被苏泽衣抢了话先说:“妙仪不能喝酒,要喝你自己喝。”
半秋跳脚的站起来:“我自己喝?你不喝?小怡不能喝你也不能喝,哄鬼呢,我不管,今晚上就是要喝,咱们一醉方休!”
苏泽衣被半秋烦的不行,最终还是只有妥协下来:“得得得,依你依你,别在这里念叨,朕的脑袋都被你闹疼了!”
祭天的仪式尚且还要准备几天,今晚上和半秋喝喝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周骥呢?叫上么?”半秋问一句,还有一个人的名字是怎么也不敢说的。
只不过这个名字钟妙仪知道,苏泽衣也知道,半秋的刻意掩饰反而让苏泽衣和钟妙仪不能避免的想起来这个名字。
钟妙仪没说话,她说多错多,更何况也根本没有立场。
苏泽衣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你想有人陪着你喝,你就去叫来,既然说了是旧友相聚,就都喊过来!”
钟妙仪被苏泽衣这话吓到了,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发生什么事情被刺激了么?
半秋亦是皱眉,不知道苏泽衣是个什么情况,但还是没有反驳,有些迟疑的开口:“那我。。。便去请人了。”
苏泽衣点点头,沉默呃呃把钟妙仪看着。
等到半秋出了门,苏泽衣才不能克制的把钟妙仪拉到自己的怀里来,总算是安心了不少。
“皇上?”钟妙仪有些没明白苏泽衣这突如其来的失控是怎么回事,但还是下意识的用手护住了自己的小腹。
“妙仪,我还以为你。。。”苏泽衣说了一半就没有往下说,想来继续说下去对大家都没有什么好处。
钟妙仪心凉了半截,看来方才周忆铜过来,定然是跟苏泽衣说了什么不好的话。
而苏泽衣也信了,就算没有相信,也是急着过来做了确认。
只要有唐尧的地方就会这个样子,钟妙仪早就应该料到的,苏泽衣知道她和唐尧说话了,便以为自己还带着他回了院子里。
她有那么蠢么?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苏泽衣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朕不可能面面俱到的处理,妙仪,你知道么,如果可以,朕希望能够把一切都给你,可是做了皇帝朕才知道,权利越大束缚越大,远没有朕以为的那般容易。。。”
“这些对你来说都不是问题,只不过是时间还不够长罢了。”钟妙仪知道,对于苏泽衣来说,没有可以难倒他的事情,只要时间足够,苏泽衣一定可以把国家治理得强大。
他手底下有那么多可用之才,还有半秋这个秘密武器。
生杀夺予的大权在手,只在于他自己究竟是想做一个明君还是暴君而已。
很显然的是,苏泽衣选择了走明君这一条路,这条路艰难困苦百倍,实在不是那么好走的。
“朕先去处理事情,晚膳的时候朕再过来,你先好好的休息一会儿,路上奔波,要把一切都安顿好还需要点时间,今日用膳肯定很晚了,你若是饿了,用点点心。”苏泽衣关切一句,让她自己照顾好自己,他趁着这个空档,还要去处理一些事情。
钟妙仪点头应下,恭送苏泽衣离开,铃铛搀扶着钟妙仪,轻声道:“娘娘,皇上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啊?”
钟妙仪没说话,只看着苏泽衣离开的方向,总觉得他似乎已经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心里很乱。
“没事,我想睡一会儿。”钟妙仪让自己把心头的不安压下来,她必须要休息了,否则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有什么不适,她可不想把孩子落在这个地方,闹得所有人都知道了。
本来现在就天灾严重,钟妙仪若是再被人知道怀孕了也生不下来,不知道要被怎么样诟病。
“是。”铃铛伺候钟妙仪睡下,自己都已经有了些许困意,等着钟妙仪呼吸均匀了以后,铃铛才靠在床梁边上也睡了过去。
钟妙仪没有做梦,大概是因为睡的浅时间也不长的缘故,她听到外边有嘈杂的声音便醒了,醒过来的时候铃铛已经不在房间里,只能听见阿九在门外指挥下人的声音。
钟妙仪自己坐起身来,把外衣穿好,推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