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陆之南颓废的模样，方淼淼轻声道：“没什么，还是为长公主诊脉要紧。”
说着她坐在床榻旁，先是从佩囊里拿出一颗浅绿色的药丸，塞入含山长公主的口中，陆之南连忙上前，喂含山长公主喝了两口水。
见含山长公主咽了下去，方淼淼才开口道：“这是护心丸，能够护住心脉之气，不被侵蚀。只要心脉之气还在，就能够保住性命。”
方淼淼的话音才刚落，只见含山长公主的呼吸果然比之前要平顺许多。
紧接着，方淼淼抬手轻轻地翻了翻含山长公主的眼皮，又握着含山长公主的右手，手指搭在寸口脉搏处。
陆之南，青鸢和刘诚大气不敢出，默默地凝视着方淼淼。
方淼淼指着含山长公主的手指，众人定睛一看，食指指甲盖上有一条短短的黑色竖线，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她眸光一凛，道：“含山长公主不是生病了，而是中蛊了。这种蛊虫，名为噬阳蛊，是从吸血蚂蟥脱胎而来，一旦进入人体，就会吞噬血脉里的阳气，使人迅速衰弱，等到阳气衰竭，人便没命了。”
青鸢一听，顿时目赤欲裂，咬牙切齿地道：“是她，一定是她。她懂得苗疆一派的邪术。”
陆之南和刘诚一头雾水，怎么方淼淼一回来，几句话的功夫，青鸢就知道害人的是谁了？
方淼淼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道：“南山大王。”
陆之南和刘诚皆是悚然一惊，他们都经历过兰若寺女鬼的事情，自然知道南山大王是谁，手段有多么无耻。只是这南山大王什么时候跟含山长公主有了过节？
陆之南连忙问道：“这南山大王如今人在哪儿？”
青鸢冷声道：“在汝阳长公主府。”
陆之南和刘诚再次震惊了，南山大王不是被青鸢给打跑了么？怎么又跑到汝阳长公主府里去了？
方淼淼道：“南山大王是谢婉秀姑娘的教养嬷嬷，姓顾。我们也是上一次去参加宴会，偶然发现的。”
青鸢恨声道：“方天师，我们杀到汝阳长公主府去吧。你不知道，在长公主病重之前，有一位赵家的公子，也是莫名其妙地死了。他跟谢婉秀有婚约，如今看来，应该也是被南山大王害的。”
方淼淼沉吟了片刻，道：“你先冷静，如今长公主虽然虚弱，但暂时没有性命危险。如果咱们打草惊蛇，以南山大王的手段，恐怕汝阳长公主府里的人，就都不安全了。”
青鸢的目光带着复杂的情绪，她并不关心汝阳长公主府里的人，她只关心含山长公主。
“那要怎么办？”
方淼淼沉吟了片刻，道：“我先把鬼邪叫回来，她有一股阴气留在汝阳长公主府里，想来能够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青鸢点点头，应道：“好吧。”
方淼淼以意念给鬼邪传信，鬼邪回音说是很快就到。
不料鬼邪还没赶到，一个女管事从外头走了进来，虽然是初冬，她额头却是冒着汗珠，气喘吁吁地道：“小侯爷，汝阳长公主府那边，出事儿了。”
众人面面相觐，心中有些诧异，异口同声地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那女管事顺了顺气，竹筒倒豆子一般说道：“汝阳长公主府派人来报，说是府里出了丧事，谢小将军那个怀孕的小妾，上吊死了。”
“什么？死了？可怜见的，还怀着身孕呢。”
陆之南感觉有些疲惫，抬手揉了揉额头，摇头连声地叹息。
青鸢眸内精光一闪，若有所思。
“那小妾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谢小将军纳贵妾，她就在宴席上故意公布自己有孕的消息，汝阳长公主兴高采烈，可这一来，就将杨氏的风头都给抢走了。杨氏能饶过她么？”
众人正说着话，褐色身影微动，鬼邪匆匆地走进来。
“我一接到方天师的传信就过来了，长公主中蛊了，怎么回事儿？”
陆之南是凡人，青鸢和地府关系并不熟稔，所以没法子往地府送消息，所以鬼邪也不知道含山长公主府发生的事情，直到方淼淼通知她。
方淼淼轻舒了一口气，道：“详细的情况我们也不大清楚，所以请你过来问一问。”
鬼邪点点头，她捏着指诀，口中默念了几句咒语。片刻的功夫，便见到一丝灰色的气息从外头窜入。鬼邪抬手，灰气便缠绕在她的手指上，如同一个指环似的。
好一会儿，方才听鬼邪道：“事情的大略我已经知道了，长公主身体里的蛊虫，不是南山大王顾嬷嬷，而是谢婉秀下的蛊，包括那位赵家公子，也是一样。她有陛下赐婚，可是不愿意嫁，便把人给弄死了。”
“是她？”
青鸢难以置信地道：“可是她不是心悦小侯爷么？长公主可是小侯爷的母亲，怎么也能下的了手？”
鬼邪道：“人心深似海。有些人的本性，是不能以平常心来揣摩的。”
青鸢气愤不已，怒道：“以蛊虫害人，太过分了。这件事情，南山大王也脱不了干系，虽然不是她亲自动手，但至少她是放任着事情的发生，而且谢婉秀一个闺阁小姐，哪里来的蛊虫和蛊术，还不都是南山大王教的。”
刘诚一叠声地附和道：“没错，青鸢姑娘说得对。”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很有些义愤填膺。
方淼淼抬眸，目光澄定，犹如一泓无波的深水。
“谢聪那个上吊的小妾，又是怎么回事儿？”
鬼邪手指上的灰气微微地跃动着，好似一个调皮的，等待人表扬的孩子。
鬼邪平神静气，在和阴气沟通着，半晌之后，才道：“谢聪那小妾并不是自杀的，而是被贵妾杨素心给害死的，然后吊在了门梁上。”
陆之南脸色一变，冷声道：“后院争风吃醋，没想到竟然这般的丧心病狂，连孕妇也不放过。”
刘诚撇了撇嘴，道：“小侯爷，这你就不懂了吧。正因为她是孕妇，才不能放过啊。您想，谢小将军现在还没有子嗣，若是这小妾生下了儿子，虽然是庶子，但是长子啊。对于杨素心来说，可不就是新仇旧恨，恨不得置于死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