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曾与臣妾说过,后宫和则前朝和,”沈清婉娓娓道来,“臣妾知道,前朝和则天下和,所以这后宫的和睦不止关乎皇上,更关乎黎明苍生,与天下太平相比,臣妾这个小女子受伤与否又何足挂齿?”
沈清婉的立论到是傅玉珩从未听过的,他没想到将门之家竟能教出这样的奇女子来。
心中的一点冰川似乎在慢慢融化,难不成真的是自己小肚鸡肠,她虽为沈家女子,却并非有着沈家人的野心?
“若是后宫众人,人人都有你这般心胸就好了,朕也没那么多事。”傅玉珩这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要是之前定是要数落她一番。
沈清婉一时间拿捏不住,笑了笑:“只怕姐妹们做不到呢,皇上大人有大量,多担待我们这些小女子些。”
“这是,朕不会追究,这是你--有些事情朕也不愿意戳穿。”傅玉珩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
他不过也想借助沈清婉的手,让柳初荣收敛一些,借机打压柳家罢了。
沈清婉心里一惊,他早已洞悉,却不肯说破,于是只能轻声应下。
沈清婉额头上的伤不重,却也麻烦,毕竟是伤在脸上,留下疤就不好了。
傅玉珩这几日天天都到沈清婉宫里给她上药,这日子对沈清婉来说,可谓是地狱般的折磨。
虽然傅玉珩并不做别的什么,可在外人看来,沈清婉可以说是独揽盛宠了,再加上柳贵妃都因为冲撞沈清婉被禁足,宫中众人更是对贤妃议论纷纷。
后宫之事对前朝自然有影响,尤其是柳家,为了柳贵妃禁足的事炸开了锅。
柳府内。
正值五更天,柳丞相在妻子的服侍下穿上朝服。
柳夫人神色忧愁:“老爷,你说初儿被那贤妃给欺负成那样,肯定伤心坏了,你可得管管这事啊,好歹初儿是个贵妃,怎么得就让贤妃骑到头上去?”
“后宫不得干政,反之亦然,你让我怎么管?”柳丞相无奈的叹气,“你也不是不知道初儿的性格,到处生事,若是欺负旁的人倒好,可她这回惹的是沈家女儿,在这前朝,唯一能与我抗衡的就是沈家,且这事是她先捅的篓子,皇帝看在咱们家的份上只是禁足,已经够好了。”
“那也不能让初儿白受者委屈啊?”柳夫人满面愤愤。
“放心吧,这亏肯定不会白吃,只是暂时我还拿沈家没办法,日后总会有沈家受的。”柳丞相说罢,转身离府,柳夫人也无法,只好自个儿担心。
本朝上朝向来是辰时,待到柳丞相赶到皇宫中,时间恰好,他与同党的几个官员打了招呼,几人结伴向朝堂走去。
百官上朝,当真壮观,当时间到了后,皇帝入殿,而后孙宁扯着嗓子召唤百官入殿,众官分成两派,文臣一边,武将一边,鱼贯而入,齐齐朝傅玉珩叩首跪拜,齐声唤礼,中气十足的叩拜声绕梁三尺。
傅玉珩抬手,朗声道:“众卿平身。”
百官谢过皇帝后,起身而立,这时孙宁又道:“有本启奏——。”
“臣有事要奏!”柳丞相立马上前一步。
傅玉珩准允,柳丞相便道:“回禀皇上,旧岁秋收已经全数入库,换得白银数万两,按照规制,是时候划分库银,臣以为今岁当在修缮官府,维系朝堂上多拨银子,在招兵买马上可少分库银。”
傅玉珩还未开口,便有一武将出列:“皇上,臣以为不妥,边关战事虽不吃紧,可也一触即发,若少了将士们的银子,恐怕会威胁到我朝安定啊!”
有了这两人开例,很快朝堂之上争执不断,渐渐的从争论库银分划归属,到了互相抨击,文臣说武将只会武艺,没有脑子,不能堪当治国之事,武将则骂文臣只会纸上谈兵,除了高谈阔论,没有对朝廷做半点贡献。
一时间朝堂嘈杂不断,傅玉珩的脸色随着众臣的争执愈来愈黑,终于忍无可忍,他怒呵:“肃静!朝堂之上,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皇帝发怒,百官立马噤声,傅玉珩缓了会,勉强压住怒气,冷声道:“你们倒是泾渭分明,文臣武将,活似两个阵营啊?”
要知道朝堂之上最忌讳的就是结党营私,傅玉珩此话一出,百官更是心中惴惴不安,虽说大家私底下都是有着各自派系的,可是没人敢将这些事情明着告诉皇上,而做皇帝的对这些事情向来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次是他们争吵失态,让事情严重了。
“不说话是不是?”傅玉珩越想越气,他起身,头上冠冕的珠帘噼啪作响,也昭示他有多愤怒,“库银一事,朕还没发话,你们倒是你一言我一语的替朕全数决定好了,真是朕的好臣子们,朕要这朝堂有何用?”
“皇上息怒!”众臣见势不对,立马齐齐跪拜,想让傅玉珩消气。
自从傅玉珩当政以来,大事小事,这些臣子都要七嘴八舌的议论,之前他的朝政未稳,也就忍了,可现在傅玉珩忍无可忍,他冷哼一声,挥袖转身离开。
孙宁焦急的看着傅玉珩离开的背影,急匆匆丢下句退朝,便追着傅玉珩离开。
虽然在朝堂上撂挑子不干,可傅玉珩到底不是昏君,回宫后消了气,还是让孙宁将奏折取来批阅。
但今日众臣好像专门和他过不去似的,在孙宁将折子拿来后,傅玉珩打开批了几本,神色却越发阴沉,他由翻开一本奏折,提起朱笔想要批注,却终究下不去手,狠狠地将笔摔在地上。
一旁磨墨的孙宁吓了一跳,他小心翼翼问道:“皇上,这是怎么了,又动气?”
“这都是什么折子!”傅玉珩将折子拍在桌上,顺手把砚台和笔架都给推到地上去了,在连声的噼里啪啦中,他雷霆大怒,“朕让他们帮朕洞悉天下,治国理政,这破折子全是说库银之事,眼里就只有库银库银!”
说着,他将桌上的东西全给砸了,而后愤然进了内殿,只留下一句:“别跟过来!”
孙宁满面愁容的看着宫内一片狼藉,可傅玉珩倒好,什么都砸了,就是折子好好的摆在桌上,毫发无损,可见这位爷还是要批折子的,这一批又生气,孙宁忧心,想着得想个法子让皇上安安生生把折子批了,免得怒火把这皇宫都给烧没了去。
苦思冥想一番,还真让他给想到了,孙宁忙招来个小太监,对他道:“你去请贤妃娘娘来,就说皇上着急上火,让贤妃给想想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