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如何,等他醒来后,要面对的就是清醒的人生了。”慕衾寒的语气里,似乎也含了一些淡淡的惆怅,她道:“其实过去的日子未尝不好,世人眼中的疯子,倒比其他人活的快活一些。”
“我想留在这里。”海棠的声音还有些哽咽,“老爷现在这个样子,要是得知了段家发生的事,一定很难过。我想陪在老爷身边,至少告诉老爷,段家并不是全无人。我也想把小姐的委屈告诉老爷,叫老爷晓得,当年小姐并非是别人嘴里那般不堪。”
唐宛央看向慕衾寒,慕衾寒耸了耸肩,道:“这是你就回来的人,当然是你说了算,不必看我。”
唐宛央想了想,就对海棠道:“既然如此,你就留在这里吧。照顾着段老爷也好,只是平日里就不要出去了。省的被人瞧见。”
海棠点了点头:“好。”
唐宛央走这么一趟,原本以为段朝出了什么意外,没料到最后竟是得知了段朝恢复了记忆一事,一时间有些心绪复杂。
她没看见段依依的身影，向来段依依也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等她走出屋去，慕衾寒也跟着离开了。
苏恪看着慕衾寒的背影,感叹道:“慕大夫也是个不一般的人。”
唐宛央回过神,苏长朗没在府上,她又在屋里,陪着海棠一起照看了一会儿段朝,待到晌午在苏府同苏长朗一起用过饭后,才乘马车往唐府走。
回到唐府后，唐宛央刚准备朝亦求苑去，听到下人禀报：“大小姐，有人想要见您。”
唐宛央诧异，她的朋友自来很少,能主动登门的更是寥寥无几,若是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不见也就不见了。
她问道:“谁要见我?”
唐宛央猜想着,也许是苏长溪。上京城里和她交好的小姐,也就只有苏长溪了。下人摇了摇头,道:“是稷下学宫的沈善音沈先生。”
“沈善音?”唐宛央蹙起眉,她怎么也没想到,沈善音会来找自己。
除开段依依的事情，她和沈善音除了稷下学宫的师徒名义之外,并无任何交情。
况且这师徒情谊,还十分单薄。只要唐宛央不上学的时候,便什么也没有。
尤其是近来她几乎不再去稷下学宫了,和沈善音更是面也不曾见到几次,莫名其妙的,沈善音怎么会主动来找她?
况且……唐宛央心中沉吟着,前些日子,苏恪不是才派人在沈善音的府门口安排了一场“灭口”,沈善音闲杂应当正是慌乱不知所措的时候,怎么还会来找她?
“她现在还在前厅么?”唐宛央问,“若是还在,绿萼,你将她带到我的院子里来吧,在前厅说话,总是有些不方便。”
绿萼赶紧道:“奴婢这就请她过来。”
唐宛央脱下披风,换了件衣裳,又让红袖稍微替自己整理了一下头发,看起来很从容了。
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日光流了一半在碧色的茶水里,茶水温热的刚刚好的时候,沈善音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