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罪?”奉昀帝一顿,问:“何为定罪?”
“众所周知,段朝勾结官府，以劣质料害人赚钱，赢得盆满钵满。证据确凿,是西晋的蛀虫。陛下尚且崇尚清减,一个小小的岱乡商人却能如此胆大包天,是对皇室的不敬。仅仅下狱斩首何足挂齿,臣女看来,当行千刀万剐之刑!”
苏长朗一愣,跪着的张南垣连低头都忘了,直直的看向唐宛央。
谁都知道,唐宛央为了段朝奔走不停,便是站在段朝一边,可眼下竟然说段朝斩首都不够,还要千刀万剐,她是疯了吗?
还是一开始她就并非站在段朝一边的?
苏恪也心中一惊,万万没料到唐宛央会说这话。
唐宛央对段朝,一路上的照顾他都是亲眼看在眼里,那比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唐修谨都要亲近多了。
此刻竟然说出这种话，苏恪险些怀疑眼前这个唐宛央不是自己的外甥女,而是什么人易容而成的。
赫连安和奉昀帝也十分迷惑。前者是不解,后者是怀疑。
唯有林一凡和薛敏之二人,神色和百官截然不同。
林一凡神情异样,瞧着唐宛央的目光带着深思,仿佛是第一次认识唐宛央似的。
薛敏之却一点儿也没有为唐宛央担心的意思,甚至也不意外,就像唐宛央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只是眸中含着些许有趣。
“继续。”奉昀帝道。
唐宛央伏身行礼,继续微微道来:“段朝虽是商人，但段家布料名响四国，影响却非同小可。段朝做生意数十年，唯有去年，被人指出这一丑事。”
她顿了顿，道：“想来过去十多年,亦有赚得大笔黑心银两。这些银两去往何处,为何不见踪迹,卷宗上未曾记载,此中疑点众多。许是做贩卖军马之务,又有通敌叛国之嫌，不可不究。”
“究。”奉昀帝动了动手指,“但证据都在卷宗里,仅此而已。”
唐宛央再次伏身:“正因如此,臣女才会带着岱乡百姓前来进京。臣女请唤人证。”
“传人证。”奉昀帝大手一挥。
周德昭忙吩咐下人带人证上来。
很快,人证便被带了上来。带来的人证皆是岱乡的百姓,有纤巧、淑芬婶子、莫文轩、张屠夫等等。
这些岱乡百姓亦是第一次进京,第一次进宫,第一次见皇帝。面对着文武百官,早已吓得面色苍白,两股战战,跪在地上几乎就要起不来了。
唐宛央就道:“人证请说吧,关于段朝一事。”
这些人证本就是受过段朝恩惠的百姓,此次进京就是为了给段老爷平反,如何会说段朝的不是，便一一将段朝过去的事情种种道来。
段朝心地善良，为人磊落，在岱乡的时候,连同陈大人，帮助各家各户富裕。短短数十载,便让岱乡从人人穿不起鞋发展到如今安居乐业的盛况。
这些不像是在数落段朝的罪证,反倒是像在赞扬他似的。
宋仲南和赫连安都皱起眉,意识到了事情正在往他们不愿意发展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