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纱县主沉吟道:
“梦里发生的事情并不是现实中发生的事情。但是你既然会开始做这种噩梦,就说明芷清你已经预料到了危险。因为你担心宇文流渊会死去,所以你才会长时间的做有关这方面的噩梦。”
“是,的确是这样。”
兰芷清的脸色苍白,这样的她看起来竟然难得的少了几分平日里的锋利,而多了几分内敛。
“你和王爷……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红纱县主显得越来越疑惑。
除了最近独孤润月闹出来的这番事,九王府整体来说应该也还算得上风平浪静的。
兰芷清到底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害怕?
“红纱姐姐,我今天跟你说的话,你能保证一个字都不说出去吗?”
兰芷清也是走投无路了。
或许,比她要沉稳许多的红纱县主,能够从这些纷繁复杂的事情中,找出一切的症结点和源头。
这样的话,她也能更快的锁定凶手的目标,好能够提前做好准备,保护宇文流渊的性命安全。
“放心吧。既然你选择了信任我,那我便也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红纱县主的脸上难得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就像是小时候的她那般:
“芷清,你只需要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无论相隔了多长时间,我都永远只会坚定的站在你这边。”
红纱县主打小就认定了兰芷清。
即使多年来两人感情有了疏离,但经过上次扳倒兰淑儿的合作,所有的友谊便像是干涸了的小溪被重新灌进了新鲜的水流。
这种感情,不会因为时间和岁月而被磨灭。
“好。”
兰芷清用颤抖的双唇,终于还是将她心中存在已久的推测缓缓说出:
“我觉得,陛下可能已经在计划要杀我夫君!”
“你说什么?”
红纱县主有些愣住了。
她着实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爆炸性消息。
红纱县主先是呆住许久,好半晌方才用微微愕然的语气道,“我原本以为九王爷和陛下不和,只是因为九王爷单方面的不想与陛下好好相处。可是我却没想到,原来他们这对父子之间的关系,竟然已经水深火热到这种程度了吗?”
然而兰芷清却摇了摇头,她一张娇俏的小脸上满是慎重:
“不。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远比想象中要复杂和严重的多。”
宇文流渊与皇帝之间,夹着的是梁妃娘娘的性命。
宇文流渊相信梁妃娘娘是清白的,认为是皇帝误判,从而逼死了梁妃娘娘。
而皇帝则认为是梁妃娘娘先背叛了他,甚至怀疑宇文流渊是梁妃娘娘与别的男人所生,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现在,两人之间的分歧基本是不可能调和的了。
而且梁妃娘娘已死,死无对证。
那么这对父子之间的关系,就变得非常的微妙。皇帝之前因为愧疚自己赐死了梁妃,所以才会对宇文流渊加倍的好,想要补偿愧对梁妃的地方。
可是时间一长,皇帝居然已经开始怀疑宇文流渊不是他的亲生骨肉。
这怀疑越来越大,就犹如滚雪球,而那天在梁妃娘娘的忌日,宇文流渊站在梁妃牌位的前方,语气狠绝的拒绝了皇帝的好意。
这件事情,终于成为了压倒皇帝心中那最后一点良知和良善的稻草。
从此之后,皇帝和宇文流渊之间的关系终于闹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方。
而现在,危险正在朝着宇文流渊一步步逼近。
兰芷清不想重蹈上一世的覆辙,她必须要救宇文流渊!
“如果是陛下要对九王爷下手,那势必不会选在那种太过引人注目的时机。”
红纱县主已经在开始分析了。
“现在朝中有不少大臣和官员们都知道皇帝和九王爷之间闹了点矛盾。现在陛下又逼着九王爷娶独孤润月,正是矛盾激化到最顶点的时候。如果陛下想对王爷做点什么,肯定不会挑在这种风口浪尖。”
“那……你觉得想要对夫君不利的,有没有可能是我的前未婚夫——宇文元棋?”
“太子?”
红纱县主没想到兰芷清的嘴里会突然蹦出这么个名字。
她犹豫了好半晌,方才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会,太子这段时间被罚了禁闭,兰淑儿也要被处斩了。他现在的心情肯定糟糕的不得了,在朝中的声誉更是被大大影响。宇文元棋这会儿没心思跟九王爷斗,所以肯定不是宇文元棋。”
被红纱县主这么一分析,兰芷清觉得她乱糟糟的内心顿时清明了很多。
最起码,最基本的方向被找着了。
如果宇文流渊果真会在最近两个月出事,那么这件事情的背后主使,一定不可能是宇文元棋,而只有可能是皇帝!
“那……红纱姐姐。”
兰芷清的表情显得十分担忧,“依姐姐你来看,你觉得陛下到底什么时候会对夫君下手呢?”
“这个不好说,但是陛下如果真的想除掉九王爷,这段时间就会借着独孤润月的这件事情,借题发挥,想尽一切办法的找茬。你要是不想让九王爷触霉头,还请务必护好九王爷,这段时间还是躲一躲、别出门的为好。”
“可是他昨晚就出去了,晚上在家睡了会儿,一大清早又出门去了。”
兰芷清擦擦眼角的泪痕,勉强让她自己的情绪镇定下来。
“我总觉得他是在背着我去完成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之前我问过他的想法,他居然说为了不娶独孤润月,他可以抗旨不遵……”
红纱县主无奈道:
“看来你家王爷是真的很喜欢你。芷清,你当初选择嫁给九王爷,说不定当真是个正确的决定。”
太子宇文元棋,前段时间刚死了个太子妃,然后马上他最爱的那位兰良娣兰淑儿要被处斩。
现在东宫的名声是彻底烂了,他们连自己自保都尚且困难,想来是一时半会儿不会跳出来祸害宇文流渊了。
“但是我夫君他性子太倔强了。”
兰芷清摇头,“我跟他讲理,他说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