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很窄小,雪上加霜的是成堆的杂物,乱七八糟地挤满了本来空间就不足的楼道。
楼道里的窗子很小,就有一小把阳光可以片进来,尘埃在那一束阳光里跳跃浮沉,
轻而易举地营造出很温馨的感觉。
有的楼层的房间敞着门,透过带着纱窗的大门,里面人影影影绰绰,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带出炒菜的香气。
这和千浅记忆里的某段时光吻合,她突然贪恋起这里廉价的一切,免费的阳光、香气和噪音。
“小心。”
她不小心被楼梯拐角处伸出来的纸箱绊了一下,走在她前面的林眠生反应极快,立刻转回身,伸开双臂接了她一下。
刚好,那束金色的光打在他的脸上,为他的所有镀上一层高贵的颜色,千浅仰着头,看他金色的睫毛,有想亲吻他的冲动。
林眠生的眸子微微睁大,看着千浅靠过来,眼里的黑色愈来愈浓。
千浅的唇在他的右脸错开,停在他的耳边,轻声念了一声:“木啊。”
她的声音小小的,像一只年幼的小兽,在他的心上调皮地跺脚,搞得他心里痒痒的,想把这只小兽揣进兜里直接带回家。
“第一个吻,还是你来比较好。”千浅歪头,含笑看着愣在原地的林眠生。
林眠生笑,让她站好,转身,迈上楼梯,他的脸背对着阳光,隐在黑暗里,笑意渐消。
坑洼的楼梯转了好几圈,林眠生停在一面有些掉漆的防盗门前。
千浅正在林眠生光溜溜的病号服上找可以掏出钥匙的地方,林眠生却伸直手臂,在门框上摸索了着,拿了把钥匙下来。
骨节分明的指间是银晃晃的钥匙串,林眠生手腕轻轻转了一下,防盗门立刻发出吱嘎噶地欢呼声,打开了一个门缝。
房间的朝向很好,装得满满的都是阳光。
木质地板蒙着薄薄的一层灰尘,林眠生光着脚踩上去,会留下有些好笑的脚印。
这房间应该有段时间没人住过了,千浅跟在林眠生后面,环顾着房间,这个房间兼顾着客厅书房卧室餐厅的功能,但意外地很简洁,一点没有拥挤的感觉。
林眠生径直走到屋子最里面,窗边有一个巨大的鱼缸,绿色的水里两条肥得分不出正反面的鱼悠悠地游着,他抓了一把鱼食倒进去,回头看有些诧异的千浅,眯起眼,声音似是被阳光晒化了一般懒散:“这是我以前的房东寄养在我这里的鱼,喂一次,一个月可以不吃饭。”
千浅点头,其实她惊诧的不是这些生命力顽强的鱼,而是站在鱼缸边的他,粼粼波光映在他身上,美得像个妖精。
“花姨应该已经很久没来喂它们了……”林眠生低头看水里的鱼,它们表现出的热情,和它们的饥饿程度成正比。他又抓了些鱼食,一点点撒在水面上,水里的鱼都乐疯了,扭着身子,张着嘴,往上面拱,“也可能是,她又忘了她把鱼放在我这里了。”
他说到后来,似乎有点委屈,在怪花姨的粗心大意。
他在这里住的时候,应该不是她平常见的那个样子吧?千浅看着林眠生逗着鱼,突然生出了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