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被偷，拍的时候，我也在。”
千浅顺着林眠生的手指看去，她和陈夫子的照片占了大半页的报纸，在照片的左下角，一个男人的身影定格在离她们不远处的墓碑后面。
焦距落在她和陈夫子身上，将男人和背景模糊成一片，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你母亲的忌日，我想你会去看她的。”林眠生顿了一下，漾开浅浅的笑意，“我一直都没办法联系你，所以只能到你可能去的地方蹲点了。”
“我不知道你也在。”千浅抬眼看向林眠生，是她太迟钝了么？竟然连他在附近都没有发现。
“我知道你不知道。”林眠生笑，“你要是知道我在，是不会表现出你很难过的样子。”
“我……”千浅张了张嘴，她不想承认林眠生的话是对的，但，她骗不了自己，她的确无法完全信任林眠生。
她可以相信他的人品，能力，甚至对她的爱。
但她无法把自己最脆弱的样子托付给他。
千浅垂下眸，抿唇不语，默认了林眠生的话。
林眠生漂亮的眸子好像一泊被冰冻的墨湖，正中央的地方蔓延开放射形的裂纹，漆黑的冰面下封印的野兽似乎即将破冰而出。
她的提防像一根刺扎进他的心脏，随着血液循环在他全身游走，让他分不清到底哪里被伤得最严重。
疼痛让他发怒，发狂，让他想要松开久久禁锢在他心里的怪物。
“你……”为什么……会这样怕我？
林眠生抬起手，细长的指伸向千浅，却在快要触碰到她的瞬间，收回了指头。眼里的冰湖也一并恢复如初，一点裂缝的痕迹都不见。
“吃饭了么？”
“嗯？”林眠生话锋转得太快，千浅又一次没落下，呆呆地看着林眠生。
“你吃饭了么？”林眠生又问了一遍，原本想问的问题，和那快要爆发的疯狂，随着他漾开的笑意沉入心海。
“我饿了。”林眠生摸了摸肚子，皱起鼻子，像一个还在长身体，常常要抱怨饭不够吃的大男孩。
千浅微微皱起眉，指了指前面：“那边有饭店，去那吃吧？”
林眠生挑眉，一副感兴趣的样子：“那里有三块钱的双人套餐么？”
“收好你的三块钱，这顿我请你。”千浅没好气地扫了一眼林眠生，没钱就直说，还在那装。
“第一顿饭，还是我请比较好。”千浅不高兴的样子相对于她平时的淡然太生动，林眠生很喜欢看她这个样子，忍不住笑起来，“去我家吃吧？”
“你家？”千浅眨眨眼睛，这里可是清城的边缘地带，住的都是生活条件不怎么好的人家，他怎么会在这里有家？
“这里的房子是全清城最便宜的，那时我刚开始创业，没什么钱，只能租得起这里的房子。后来，有了钱，我就把这个房子买了下来。”
“哦……”千浅了然地点头，“为了纪念那段艰辛的岁月，对吧？”
纪念？林眠生没有说话，那段时光的确艰辛，但也足够阴暗，如果可以，他宁愿永远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