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要看看。
到你表表衷心的时候,看看你到底是真的想跟着我,还是假意借朱浅绿上位。
赵仲晨忽然皱眉道:“你家女郎是不是有了啊?这个味道不香了啊……”
说着,他竟然蹲下了嗅了嗅,才站起来,摇头道:“可惜了。本来本郡王还想着这个颜色还算可以,万一赌输了,就拿你陪陪本郡王,然后给蒙古王子做侍妾好了。没想到,居然不是处子了。可惜可惜。行了,你不行,就你来吧。”
说着,他的手指向了朱怡梅。
朱怡梅明白朱白露的意思。她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站出来?不站出来,估计朱白露以后不会相信她了,站出来,却就是摆明了和高氏作对。万一……
她刚想得出神,却被赵仲晨猛地指着大吼一声,吓得打了一个激灵,一下跪在了地上,哆哆嗦嗦哭道:“郡王爷,不要。不要。我,我,奴婢只是朱府的小丫头。呜呜,大小姐什么时候怀上的事我不知道啊。”
这是她在朱府常有的表现。门外一片哗然。
特别是宫中来的那几位还站在门口呢。
原来传闻是真的。朱府将这个庶出的小姐当成奴婢折磨呢。
高氏和朱兴敬一下站了起来。
高若兰指着朱怡梅,想上前扇她几个耳光,却又顾忌这里是竹屋,到处都是人,打不得骂不得。
他们今天信心百倍的前来,就是因为都是朱府的女郎,谁敢做这种自揭家丑的事?没想到,没想到,被郡王爷搅合了。
朱怡梅自幼就是这样的,她再听屋外的议论声,急火攻心,晃了晃身子,一下软软倒了下去。
朱兴敬脸上是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尴尬至极啊。
他一下接住高氏,狠狠地盯着朱怡梅,忽然抬起腿,使劲地踢了过去。
朱怡梅来不及躲闪,被他一脚踢飞,扑倒在地,哇的一口吐出鲜血来。
朱浅绿吓得大哭起来,抱着朱怡梅喊着:“姐姐,姐姐。”
“哇!朱大人,你好狠啊。哎呦喂,我的美人啊,你没事吧。”赵仲晨叉着腰,指着朱兴敬骂道,接着跑到朱怡梅身旁,一下抱起她来。
朱白露急了,她可是答应了要给她找个好人家的。
被赵仲晨这样一抱带走的话,大赵国的贵族朱怡梅可都别想嫁了。她现在还不能失去她。
她拉住了赵仲晨,可怜兮兮道:“郡王爷,帮我找个大夫吧。放下我姐姐来,安静点,安静点,别吵醒了我母亲。”
朱白露这有三分是演戏,却有三分也是真情流露。她仰着头,眼里满是担忧。
这样的朱白露赵仲晨没见过,他明知她是演戏,心头还是忍不住一动。
他放下朱怡梅道:“罢了罢了。为了我的十万金,忍了。”
屋外的人差点一口血吐出出去。
郡王爷今日朱家被你害惨了,你居然还在担心你的赌局。
就在这时,一月走了进来,汇报:“主子,全部登记完毕。一共有十八府送来奴婢和家丁,一共有一百一十八人,收了一百八十金。这里单子,请主子安排。”
一全也进来抱拳道:“各位公子爷等着辞别县主和郡王爷,还等着回话回府。”
赵仲晨见状,回头对朱白露挤挤眼睛,不耐烦道:“不见不见!我回府了。晦气!”
说着,十分不高兴地踢了朱兴敬一脚,拂袖而去。
刚走到门口,他又回头道:“那个人!就那个朱白露!你听好了,你敢不乖乖吃药,我就拆了朱府。拆了草堂,送你家这些姐姐妹妹统统去蒙古做妾室!不要以为你们朱家的人在这里演戏,就能蒙蔽本王。哼!”
朱兴敬吃痛,也不敢哼哼。
听了郡王爷这话,他完全晕了。明明是郡王爷刚才帮着朱白露啊,怎么反过来说朱白露跟朱府串通了,骗他啊。
完了完了,朱府完了。
望着赵仲晨离去的背影,没人敢说一句话。
江德融站起身来,对朱白露道:“你安排好这里,我去外面。一月、一全对吧,跟我来吧。”
说着,他也走了出去。
一月和一全看了看朱白露,见她点头,便跟了过去。
朱兴敬想起他的任务来,想跟着江德融走,却又无法放下怀里的高氏,和躺在地上的朱贵曦。
这时候,地上朱贵曦叫的更厉害了。
忽然朱浅绿指着她的裙子,尖叫起来:“血血血。姐姐,好多血啊。呜呜血……”
话没说完,她便晕了过去。
朱兴敬赶紧掩盖道:“曦姐儿是吃错了东西,前几天就不太舒服,但是为了来看你们,勉强撑着来了。你看看,现在都拉血了。露姐儿,看在你们都是姐妹的份上,帮一把吧。”
“养父大人,你看你说的。既然身体不适,就应该在家好好休息。哎,都是我至亲之人,怎么会不帮呢?来人啊。李三,二月、二全还不快快将我表姐和姨母抬上马车,去找大夫,记得先回朱府啊。一定要送到朱府。”朱白露高声喊道。
“喏。”三人赶紧上前,不管朱兴敬答应不答应,抱起朱贵曦、高若兰就上了马车。
朱兴敬不跟着走也不行,走了又不甘心。最后,心痒痒地看了一眼草堂的门匾,恨了一眼朱白露,讪讪离去。
朱白露赶紧叫着慧妈妈等人进来:“妈妈,还有那个姑姑,来帮我一把吧。谢谢了。”
宫中送来的人刚才在门口将今天的这么一大幕戏看的清清楚楚。
张皇后送来的这个姑姑心里有了计量。这个县主一点都不简单。
郡王爷那么耍混的一个无赖,只要进一次宫就可以把宫里闹得天翻地覆的人物,安慧县主居然能跟他一唱一和,借巧力打发了这些世家子弟和朱府的人。
是个十分聪慧的人。
张皇后送她来其实只是为了让她出宫,然后养个老。她真的厌烦了宫中的生活而已。
所以,她第一个走了出来,让小宫女跟慧妈妈将朱怡梅抬起来,自己抱起朱浅绿,从怀中掏出一个鼻烟壶,在她鼻子前嗅了嗅。
朱浅绿一个喷嚏便醒来了。
她赶紧安慰道:“别怕。姑姑这里有很好的药。保管她吃了就好。”
“真的?”朱浅绿眼泪汪汪抬了头。
这双眼珠子像葡萄一般乌黑透亮,好漂亮的孩子。她心里赞道。
“真的。我是红姑。你叫我红姑,以后我来照顾你们。一定不让人欺负你们了。好不好?”红姑相当有眼色,先从怀里掏出一瓶创伤药,递给朱浅绿。
朱浅绿接过来闻了闻,很好闻。看她满怀笑意,又觉得她的怀抱很温暖,便点了点头。
朱白露见她果然有办法,让从不让外人靠近的朱浅绿都让她抱着,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她对还跪在门口的那几个人道:“虽说你们都是宫中来的,但是草堂的情况你们都看见了。愿意留下的就留下吧,想走的就走吧。我绝不会强留。但是,有一句话我说在前头,走的我不会追究。留下的必须忠于我。现在这种情况,不能同舟共济的,将来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她相信别人没看明白,但是这些在宫中复杂环境中活过来的人,刚才一定大多看明白了。
演戏虽假,但是借助平原郡王的力敲打了这些人是真。
说明什么,说明我安慧县主有能力。
跪着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动,齐齐说道:“听县主吩咐,忠心不二。”
朱白露笑了,做为奴婢,敢这样出去,是可以活下去,却会被人看做不忠。
众目睽睽之下他们要是敢走,最起码就背叛了送他们来的人,现在又背叛了她,将无立足之地。
这些人都是聪明人呢。
朱白露笑道:“那行。我这个院子就那么大,也住不下这么多人。红姑帮我照顾我妹妹她们。你,帮我照看我母亲。剩下的人,你们今天也看见了各府都送了人来。这些人,你们一定要帮我看好了。郡王爷的人都是能写能画,据说还会算数,还有会记账的,那几个家丁里有两个是侍卫。所以,你们觉得自己能比得过他们的,自荐来,我们好分工。”
她顿了顿,发现没人说话。
铃木公主送人的时候并没想到那么复杂,以为一个从没管过家的小女孩,懂什么。
他们以为这些人就包围了她的朱府?
可惜了,除了赵王和张皇后送来的人,竟然没人识字。
在这个只有贵族有机会识字的时代,识字便是很奢侈的事情,更别提会算数和作画了。
所有人都低了头。
“那就这样决定了。你们出去后,先听五月和五全的安排。”朱白露说着,带头走了前面。
五月和五全们都来自一笑山庄,相信更可靠一些。
门口,热闹非凡。
刚才大堂上发生的事情,已经传了出来。
所有人都很震惊。
朱府竟然如此龌龊不堪。朱家大小姐,居然未婚先孕,不是说要赐婚给平原世子了吗?
这样的府邸,这样的人家,这样的女郎,那配啊?
难怪刚才平原郡王气冲冲冲了出来,原来是她小产了。
要知在大赵国,看见女人流产是十分不吉祥的征兆。
所以,大家都很理解郡王爷的怒火。
当然,经过此事后,朱府也名声具毁。这个靠名誉生存的年代,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啊。
不多会,此事便传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