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白露目光落在朱贵曦身上。
只见她今日的面色红润,喜气洋洋,顿时明白了朱兴敬一定在去见圣上的时候,得到了某些保证。
比如说朱贵曦的婚事。
朱白露此时真的想大声说一句,我都已经放过你们了,为什么还要来打搅我们呢。
既然你走到这一步,就嫁给江德永去吧。你们自己折腾去吧。
偏偏来我竹屋有何目的?
带着这个疑问的不仅仅是她,还有赵仲晨等人。
赵仲晨第一次觉得此事不简单。
按道理来讲,既然朱家已经达到了目的,朱贵曦又有了身孕,现在得到圣上对朱贵曦婚事的暗示,不是应该安安静静在家里待嫁才对,为什么跑竹屋来了?
这里面大有文章。
嗅觉灵敏的赵仲晨这一次嗅到了阴谋。
朱白露同样看向了赵仲晨,对望一眼,便明白了对方在想什么。
这种赵仲晨做坏人,朱白露做兔子的事,他们两个配合了多次,现在是很有默契感。
朱贵曦春风满面地上前挽住朱白露的胳膊,又亲密地拉起朱浅绿的手,笑道:“姐姐妹妹都来了这里,我一个人在朱府好孤单的。你们该不是不欢迎我吧?那可不行,再过段时间,大家都会出嫁了,再难有机会相聚。是不是啊,露姐儿。”
好一幅姐妹情深啊。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朱家姐妹多么的依依不舍呢。
高若兰也站在了朱兴敬身边道:“是啊。家里的人都来了这里,我们做为长辈照看着点,不过来也说不过去。表妹也病着,露姐儿一个没出阁的闺女,可别累坏了。最重要的是来来往往都是男子,有个长辈看着点,免得出了什么差池。这可都是我们朱家的千金小姐们啊。”
呸!朱怡梅埋了头。她几乎没和这个嫡母打过交道,据说是个面上带笑,美貌,内地里做的事却狠毒如蛇蝎。所以她一直远远避开她。
她看见朱贵曦来了,跟着朱白露和朱浅绿行了礼,便赶紧躲后面,降低存在感。
朱贵曦的眼光扫过她们,落在了朱白露身上。
豪赌?就凭她朱白露也能值得轰动京都?太好笑了。
她两可是自幼一起长大的,记忆里她就没白过,更没漂亮过。
朱白露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凭什么她就有那么好的运气?好运气又能怎么样?一个无权无势的县主,靠的不过是竹溪先生鳌头罢了。
连自己的三餐都成问题,现在收了那么多人,还不得靠朱府来养活。得意个什么啊。
等这些事一完,赵王会饶了她?做为县主的代价就是做为和亲的对象,远嫁西域各国。那才是最悲的事情。
就让她得意段时间吧。
想着,朱贵曦脸上便显露出来高傲之色。
朱白露见她又露出那种我是嫡女,高高在上的表情来,便知道她一点点都没改变。吃了那么大的亏,居然一点点都没改变,可见她被高若兰和朱兴敬宠上了天。
朱贵曦接过高若兰的话道:“对啊。我们姐姐妹妹作个伴也好啊。再不多久,我就嫁给平之哥哥了,那时候我们见面机会就少了。所以,今晚我要挨着露姐儿睡觉。你们谁也不许抢。”
这说的是多么的姐妹情深呢。
朱白露不动声色地将手臂从她手里抽了出来,对她道:“可是我习惯了一个人睡。我们这里房间甚少,你来了,少不得将慧妈妈和雪兰的房间腾出来,给你住。”
来吧来吧,既然赶不走,就让你住下来吃了亏可别哭鼻子。
赵仲晨摸摸鼻子,凑近道:“你要嫁给江德永了?不可能吧,就他,跟你?”
赵仲晨嫌弃地摇着头,扁了嘴走到一旁,倒在椅子里,手指头捏起桂花糕,慢慢吃了起来。
那表情赤裸裸的嫌弃啊。
朱贵曦一下火了。却也知道眼前的是郡王爷,不敢太做。
便委屈道:“这个又不是我能做主的事。郡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嘛。”
要是普通的男子看见一个漂亮女子这幅委屈的撒娇样,肯定就罢休了。
偏偏赵仲晨不是一般人。
他瞪大眼道:“你真要我说吗?我的话可不好听哦。我只对美女妹妹说好话的。”
朱贵曦自持是京都还数得上名号的美女,居然被郡王爷嫌弃。
你郡王爷另可花千金去赌一个丑女朱白露,居然嫌弃她一个美女。
她一口气便堵在了心里。
赵仲晨摇摇头,看向了朱白露:“我说你这个女郎,夫子最近来了几次了?你们进展怎么样了?我让你也下注,你下了没?”
朱白露委婉道:“郡王爷,白露没金。现在这里来了这么多人,白露还想着怎么解决她们的生活呢。哪里钱去下注。而且,郡王爷,白露说了很多次了,取消这个赌约吧。这让人多么笑话。”
朱白露每说一句,朱贵曦就点点头。
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可惜,赵仲晨摇头道:“现在来不及了。你可知现在外面下到了多少钱了吗?”
这个盘好像被他搅和大发了一点。这次玩大发了。
他的人从宫里传来消息,好像这个赵王对朱白露也很感兴趣。他就纳闷了,丑女也感兴趣,难道是为了竹溪先生的文集?
那就跟赵王来玩个游戏吧。
不过也没关系,前世里他也玩过这样的赌局。
这一次他必赢。
“万金吧?”朱白露摇摇头,按照每年荷花节的时候,贵族们用于这些贵女打赌的差不多每年都在万金左右。
“万金?切,万金本王赌个屁啊。我告诉你,是十万金,十万金了。而且还在涨还在涨。听明白了吗?”赵仲晨鄙视地望着朱白露。
什么?那么高啊!在场的人全部呆了,惊呆了。
朱白露张了嘴,呆呆望着赵仲晨。她以为就是一个贵族们的玩闹的小赌博。
完了,玩大了。
这可怎么办?
只有江德融将一切收在眼底,眼眸暗了暗,低头端起来茶杯,漫不经心喝茶。
赵仲晨很满意大家的表情。
“你要是让本郡王输了的话,就怕本王床上等着,然后把你卖给蒙古那个小王子去。据说他们是兄弟共用的。”赵仲晨捏着朱白露的下巴,恶狠狠地发泄般吼道。
朱白露慌了神,一下跪倒在地:“郡王爷饶命啊,小女子真的不知道啊。呜呜,要不然,要不然您就取消了这场赌博吧。”
朱兴敬和高氏反应过来,两人齐齐望了一眼,同时有了一个决定。
那就是暂时还是要离朱白露远一点。
可是,赵王和铃木公主的吩咐不能不做啊。
于是,两人同时劝道:“是啊,郡王爷,这个,这个太吓人了点。”
赵仲晨斜眼望着他们,手却摸向了朱白露的脸,露出享受的表情,笑了:“这个脸上肌肤算是过了关,光滑有弹性,有光泽。记住!按时服药。本郡王可是以三个月为期限的。如今都过了一个月了。再不有成效,本王会让你后悔的。”
瞬间他又变了脸,道:“敢让本王输了,没王府住。本郡王就搬到你草堂来住。我的那些美姬就去朱府住。谁叫你们都姓朱!听见了吗?朱大人!否则的话,朱府女郎都挺漂亮的啊。相信蒙古王子会很喜欢的。呵呵呵呵。”
他太高了最后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傲慢而尊贵。最后的呵呵声让朱兴敬忽然毛骨悚然,感觉那绝对的不是好事。
高氏看见赵仲晨带着萎缩的目光色眯眯盯着朱贵曦的时候,吓得腿都软了。她听见要送给蒙古王子做侍妾的话来,一下跪倒在地。
她后悔了,为什么答应了铃木公主。为什么朱贵曦不洁身自好点?
现在的她们明明是来送毒药的,却变成了这样。
朱白露不得不承认,这是他们认识以来,赵仲晨第一次在她面前摆架子,让她终于记起他是大赵国独一无二的郡王爷,不是那些诸侯王。
“是,是。”朱兴敬和高氏连连点头。
郡王爷发起怒来太可怕。他们明明是占了上方的,怎么又败落了?
没办法,只有这几天先悄悄给朱白露服下朱府的独门解药再说吧。
机会总会有的。
这时高氏也不坚持喊着要住草堂了。
她给同样吓得跪倒在地的朱贵曦使了一个眼色。
且料,朱贵曦这会那有空看她。
她只觉腹痛难忍,额头冒着冷汗,终于忍不住倒在了地上,绝望哭道:“母亲,救我。我肚子痛啊。痛啊,呜呜……”
朱怡梅、朱浅绿以及屋外的婢女们都呆了。
这什么情况?
只有朱白露明白朱贵曦这胎在情绪剧烈波动下,保不住了。
朱贵曦第一次怀上,本来就有些迷迷糊糊,又有一些期盼,便偷偷连身旁的妈妈都给隐瞒了下来,只近身的如书才知道。她在昨晚听了朱白露的分析后,也不知道该不该留下这个孩子,一晚没睡好。今早不过是一下得到喜讯,一开心心情好了,才看起来无恙。
朱白露曾经替她把过脉,知道她本就有几分滑胎的倾向,没想到那么快就保不住了。
朱兴敬再也不装不会医术了。
他赶紧搭手在朱贵曦脉搏上,暗道不好,脸色沉凝起来。
朱白露深知他的为人,估计会说朱贵曦吃错了东西什么的。她赶紧对朱怡梅对了一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