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嫂子快坐吧,你看姨父对你多好。”
说者无心,听者却感觉可笑无比。
顾芷溪能感觉到花井博不是很友善的目光,她硬着头皮走过去,在距离他最远的地方坐下来。
温义陪花井博聊了会天,就急着去拿东西,一溜烟的就跑没了。
客厅里顿时只剩下了花井博和顾芷溪。
她微微垂着头,能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僵冷,心里只能祈祷花井博能看在花流景的面子上放她一马。
“见到长辈连句话都不说吗?”花井博不悦的声线响起。
她只得抬起头,看向那张和花流景有几分相似,却明显苛刻严肃的面孔:“叔……爸爸好。”
她真的无法确定要叫他什么他才会高兴,上次不欢而散,这老爷子恐怕并不喜欢她,可是叫叔叔又显得没礼貌,她只能硬着头皮叫爸了。
花井博竟然没什么表示,只是冷哼了声:“你倒是聪明,还知道拉温义过来给你撑腰!”
她真是冤枉啊,她是被温义那个臭丫头骗来的!
干笑两声,她岔开话题:“你最近身体还好吗?”
“放心,死不了,你是不是要失望了?”
顾芷溪:“……”
花井博打量着面前的女孩,怎么看怎么感觉自己儿子八成是被下盅了,那么多漂亮的女人不要,偏要看这么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这也就算了,性子也不温驯,又有着顾家那样的背景,留在身边简直就是个定时炸弹。
他越想越气:“你上次逃的倒是快,想当我花家的儿媳,连这点苦头都吃不了,还能成什么大事?”
“……我明天就要开学了。”她顿了顿,“流景也知道的。”
她以为搬出了花流景对方至少能给她些面子,不料花因博却恼羞成怒,重重的一砸拐杖:“你是当我怕他是吗?连你个臭丫头都敢来悉落我了,看来不教训你真的不行了!”
顾芷溪哪里知道,就在昨天,花因博去叁加老朋友的聚会,有人酒后失言,说他打了一片江山最后还不是落的在家里看儿子的眼色行事,今天她这话简直就火上浇油。
顾芷溪一征,本能的就要掏出手机,却被花井博指使佣人抢了过去。
“把少夫人送去祠堂,好好的给我反省反省!”
顾芷溪再怎么挣扎也敌不过众人的力量,最终还是被关进了祠堂。
大门一关,祠堂里的黑暗就像一只只恶魔的手向她抓来,她这辈子怕的东西不多,其中尤为怕黑,因为小时候被顾青云关进祠堂的次数太多。
她慢慢的退到角落里,借着那小小的窗口落下的一点光终于看清了这里的构造。
这是一个三层的建筑,但是一楼到二楼的楼梯己经被封住了,这里的面积足有顾家祠堂的两倍大,她左而就是供奉着祖先牌位的桌子,一个个的木牌冰冷的立在那,在黑暗的掩映下,却好像有了生命一般,随时会冲破那束缚跑出来。
她不敢看,掩耳盗铃的捂住耳朵,屈起膝,躲到了最角落的地方。
温义拿了东西出来,在走廊里却碰到了一个不束之客。
她己经好多年都没有看到这个男人了,此时冷不丁的看到,竟然有些认不出来了。
“小表妹,怎么这种眼神?连你二哥都不认识了?”花流年穿着一个暗花的衬衫,外面是一件浅灰色的休闲外套,长发几乎及肩,显出凌乱而狂野的美感,一双眼暗沉沉让人很不舒服。
温义从小就不喜欢这个二哥,当然,因为身份的问题,他也很少会出现在花家。
面且她之前听妈妈说,他己经被她大哥赶出了国。
她有些警惕的看着这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敷衍道:“二哥。”
花流年直起身,将嘴里的烟吐掉,高大的身体立即给人一种压迫感,温义不自觉的退了半步。
花流年走到她面前,看了眼她手里的东西,似笑非笑道:“二姨还是那么念旧,多少年的老物件了还要往回拿。”
没错,她手里抱的就是她姨妈的一个手饰盒,这次是妈妈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带回去的。
她不由的皱眉:“这不只是一个物件,这是一个人存在过的证明。”
“在我看来,一切消失的东西都该被销毁,只有握在手里的才有价值。”他扬起半边唇角,“这些东西不过是为了让你们心安罢了。”
“是啊,那至少我们还有东西能怀念,你呢?”温义愣了几秒,挑衅的道。
花流年的脸色极速的变了一下,阴沉的眸光隐隐带了煞气,忽然抬起手压上温义的肩膀,贴近她耳廓道:“我瞧着我的小表妹这么水灵诱人,别是被男人开了苞吧。”
温义一把推开他,手里的盒子不小心摔在地上,她咬唇瞪向他:“你还是和从前一样让人讨厌!”
她急迫的想离开这里,于是弯下腰想把东西捡起来,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触到手饰盒,噌亮的皮鞋重重踢来,东西在她面前被踢的飞了出去,撞在墙上,发出一道声响。
古旧的木器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对待,顿时四分五裂。
“你!你混蛋!”温义急着团团转,欲哭无泪,最终只能把碎片一片片的捡起来,狠狠瞪了一眼花流年,飞快的跑开了。
她一直跑到楼下,把手饰盒的碎片一股脑的扔在桌子上:“姨父,二哥他……”
“小表妹跑的急,不小心把东西摔坏了,要不要我打人帮你修一下?不过说来,你从哪找来那女人的东西?我记得佣人都处理干净了。”花流年的声音猛的从楼梯上破空传来。
温义一征,下意识的看向花井博,发现对方一张脸青里泛白,握着拐仗的手青筋条条。
“你从哪找到的这东西!”花井博面色阴沉。
温义哪里敢说她是从楼顶的储物室里翻出来的?
恐怕是有佣人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随手放进去的,她去年来玩时看到的,和妈妈说过妈妈才催她拿走的。
花流年己经走到她身后,仍是似笑非笑的声音:“表妹难道不知道这家里,那个女人是禁忌吗?哦,我想起来了,明天就是……”
“闭嘴!”
哗拉一声。
花井博一把扫落桌上的东西,手指着门外:“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