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姬见眼前的士兵也乖乖收戟下跪,心中腾起几分得意,看向屋口行着礼却依旧着急的许梓鸢,掷地有声道,“太子殿下有令,今夜只许太子妃进入此屋,任何人不许打扰。还有,放了和我一道来的婢女。”
众人闻言,看着虞姬手中的玉佩,虽不明所以,但这命令也没让他们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他们也就应下,“属下遵命!”
许梓鸢听得虞姬的话先是一愣,随后想到在虞姬屋中看到的她留下的字条,恍然大悟之间,却有几分气愤,快步走到虞姬身旁,“虞姬,你对太子殿下做了什么?”
听得许梓鸢这紧张的质问,虞姬只错身贴耳在许梓鸢身旁轻语,待许梓鸢闻言慌忙冲进屋中,听得那一声焦急的“太子殿下,啊!”
带着一抹得意的笑,虞姬便很是懂事得将屋门紧闭。
“姑娘!”
从屋口本来的阿辛,见着虞姬还好好地站着,当心送了一口气,可见着虞姬那有些凌乱的发丝,却心中焦急,“姑娘,太子殿下把您怎么了?”
“我没……”
“呃~”
屋中突然传来的这一声销魂的yin叫,断了虞姬的话,看着阿辛突地羞红了脸,虞姬也很无奈,轻抚了阿辛的头,便大大咧咧地领着阿辛从那一众难受的士兵中间快步离开。出了园子,却被身后的人突然叫住。
“虞姬姑娘。”
沉闷的一声,虞姬转身,这个人,她认得。
“长风大人有事?”
“玉佩。”
虞姬闻言,看向自己手中的玉佩,迟疑一二,道,“这玉佩是太子殿下赏给虞姬的。若是不信,长风大人明日再问太子殿下便可。”
见长风为难,虞姬果断带着阿辛纵身上了房檐,离开后院。
跑到一半,阿辛终于忍不住加快两步跟上虞姬道,“姑娘,这不是回客园儿的路。”
“我知道,咱们现在,还得去送太子一份礼物。”
阿辛闻言,一阵欣喜,“姑娘成功了?”
“唔……出了点儿意外,不过,也快了。”
说完这话,虞姬便停下了步子,俯身屋檐之上,对阿辛做噤声,“嘘。”
阿辛闻言,果断如虞姬那般卧在屋檐之上,观察着那园子的动静。
“哎!你们到底有没有找到太子殿下啊!侧妃一直在叫呢!”
“没有啊!这可怎么办?”
“都找了么?”
“找了!府上都找完了,还派人去了宫里找,可是没找到啊!”
“唉!这可怎么办?”
院中一个婢女和婆子叨叨的时候,屋中突然传来一声惨叫,随即奔出一个婢女,“不好了,不好了!快去找产婆,侧妃……侧妃她……”
院中的婆子一听那婢女的话,当即明白什么意思,和那两个没经验的婢女吩咐了一通,便支了一个去寻产婆,而自己和另一个婢女一道又进了屋。
看着院中的动静,听着屋中那一声声惨叫,阿辛不忍皱眉低声对身旁的虞姬道,“姑娘,这温兰是要生孩子了么?”
“嗯,走。”
“去哪儿?”
虞姬没有回答阿辛,只是皱眉朝着太子府外,踏着房瓦,轻手轻脚,快步跑去。
阿辛见状,再瞅一眼那庭院中慌乱的丫鬟,便随着虞姬而去。
玄都今夜的夜,突然很冷,比起前阵子那还刮着冷风的夜,还冷。
明明没有冷风,虞姬却还是忍不住满身透出冰凉,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对不对。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自己甘愿成为一枚棋子,其他人,在自己心中,也就只是一枚棋子而已。多余的感情,虞姬不敢倾注,因为心会疼。
“啊!”
“姑娘!”
见着虞姬突然脚下一空,朝着屋檐之下掉落,阿辛赶忙脚下运力,朝着落下屋檐的虞姬飞去,险险将虞姬接住,却险些撞上一辆突然出现的马车,闪身之际,带着虞姬躲入一条暗巷。
那飞驰而过的马车,奔走三步后,突然停下。
辕座上的黑衣男人跳下马车,朝适才经过的街道看去,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难道适才的黑影是错觉?
车中之人挽帘看着那黑衣男人道,“随风,何事?”
“没事。”再看了一眼那寂静无声的街道,随风才重回辕座,继续驾着马车离去。
待那马车走后,扶着虞姬躲在暗巷中的阿辛才松了一口气。
“姑娘,你没事吧?”
转眸之间,话音刚落,阿辛却看见虞姬面上痛苦不堪,一手死命捂着胸口,紧紧咬着的红唇已发紫,面上的虚汗连连,滴落在自己扶着她的手上,异常冰凉。
该死!怎么在这个时候发作?
“姑娘?”
“阿……阿辛……去……去星月阁后巷……”
见虞姬越发地虚弱,阿辛也顾不得什么,只得先让虞姬坐在地上靠着墙,“姑娘,您在这儿别动,阿辛回去给您拿药!”
阿辛说罢便要出这暗巷,却被虞姬一把抓住,回眸一看,虞姬正艰难地睁开双眸,喘着大气看着自己,“去……快去……”
阿辛见状,心下焦急,想快些回去给虞姬拿药,可虞姬的吩咐,又不能违抗,可是,那东西,怎么比得上姑娘的命?
阿辛一咬牙,从靴中抽出一支细弹,朝天一放,才转头对虞姬急急道,“姑娘,您忍一会儿,阿辛这就去!”
听得阿辛的话,虞姬才撤了手,紧紧捂住胸口传来的疼痛,忍着那疼痛再一次从胸口冲向大脑,在阿辛走后,才朝着身后的墙撞击着头,只想要减轻脑子里传来的剧痛……
不……不要出来……那些莫名其妙的画面,一点一点,冲击这虞姬的大脑。
不要出来……我不想去恨……不要!
“啊!”
突然传来的一阵剧痛,直接将虞姬痛的原地打滚,好痛……
“爷,是个女人。”
站在暗巷之外的玄服男人,一双阴沉的桃花眼,一瞬不瞬看着暗巷之中那狼狈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口中喃呢的女人,面色沉郁,半晌之后,对蹲在那女人身旁的黑衣男人道,“走吧。”
那黑衣男人闻言,看一眼那昏迷不醒的陌生女人,而后,便起身走到玄服男子身侧。
当他刚走到玄服男子身侧时,身旁的玄服男子却突然折身走到那女人身侧,一把揪住那女人道,情绪激动地晃着那神志昏迷的女人道,“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爷……”
“随风,让开!”
随风听得曹子衿的话,趁着那曹子衿将那女人抱起之际,果断转身将马车车帘拉开。
曹子衿在抱着怀中喃呢不停的女人上车之际,马车四周却突然出现七个黑衣蒙面人。在玄都,已经很久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拦着自己的路了!
“阁下何人?”
为首的黑衣人听得曹子衿抱着虞姬立在辕座之上的问话,目光却是落在虞姬身上,看着面色难看的虞姬,握着长剑的右手不禁微微收拢,“楚王,劳烦交出你手中的人。”
“你们是什么人?”
见曹子衿的人仍在发问,为首的黑衣人不再多言,举目横刀,朝着曹子衿二人便刺去。其余黑衣人见状,便也如那为首的黑衣人那般,分为两队,一队援助为首的黑衣人向马车上的曹子衿攻去,一队想一旁的随风攻去。
曹子衿二人见状,当即进入战斗状态。一对三,随风虽有些吃力,却不是对付不来。但抱着一个人的曹子衿,一对四,双手不得用,只靠双脚,就只能防守,难能攻击。在那四人的长剑攻击之下,只觉得此情此景当真熟悉,只是怀中人不再是当初的人。
这想法侵入曹子衿的思想之中,在看到怀中人左额角上的伤疤一瞬愣神后,迅速将那想法撕碎,继续进入状态,应对连连攻击自己的四人。
“啊!”
双方激战之时,曹子衿怀中的女人却突然歇斯底里那般一声惨叫,仿若全身都要被撕碎那般,听在人心里,忍不住一揪。
黑衣人听得虞姬这一声惨叫,当即住了手,与曹子衿二人拉开距离,为首的黑衣人更是焦急对曹子衿道,“楚王,劳烦将您手中之人交给我们。拜托了!”
虞姬和曹子衿的纠葛,旁的黑衣人不清楚,可为首的人却很是清楚。他们活着,最重要的事不是复仇,而是保护曹子衿怀里现在正痛苦不堪的虞姬,倘若她死了,他们的一切行动都没有了意义。
曹子衿见那七个黑衣人竟突然朝着自己跪下,倏地眸光微变,适才与他们交手,他们的身份,曹子衿已猜出七分。
那怀中的人,岂不是也是?
深知曹子衿处事秉性的那黑衣人,在一番纠结后,咬牙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朝随风递去,“这是交换条件。”
其余黑衣人见着那为首黑衣人的动作,当即急呼道,“大哥!”
但那为首的黑衣人却不为所动,垂首双手奉上那封信。
随风见状,侧目接到曹子衿的眼神示意,接过那信,拆出信,立在曹子衿面前。在曹子衿看到那信后,眸色愈发深沉,随之,将虞姬放在地上,收回随风手中的信,漠然领着随风上了马车离开。
“驾!”
马车离开,黑衣人连忙围上那昏迷不醒的虞姬,“姑娘?”
马车之中的曹子衿,捏着手中的信封,远远儿地,弱弱地听到那群黑衣人对那女人的称呼,神色晖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