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青芍,我们姐们一场,整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至于这样么?”她怕自己说话的声音又把轿子里的那个祖宗吵醒,所以刻意把声音放得很轻很轻,只是偷偷牵了两下江轻离的袖子,如此哀求道。
江轻离装傻,一副听不见的样子环顾着四周。从这个柳府到另个柳府的距离不长不短,刚才出了点儿小波折,让轿夫们稍微落下了,现在重新恢复了,脚程就愈发快了起来。随着快要落下的夕阳,柳丞相的府邸,也近在眼前了。
一路上青棋是好话歹话都说尽了,可是因为惧怕柳娉婷再发怒,所以一直不敢大声音说话,控制不好音量,就一直气若游丝着,风一吹都散了,哪儿还能让人听见。当然了,江轻离耳聪目明,一个字儿都没落下的听见了,只不过装作一副茫然的样子罢了。倒是闻莺,是真的什么都没听见,光瞧见青棋一直嗫嚅着揪着江轻离,不知道她在耍什么把戏,所以一路上都忧心忡忡。
“小姐,已经到府上了。”刚才挨了打,青棋就不敢说话了,是江轻离轻轻敲了敲轿子,喊人出来的。
柳娉婷大概也没有睡多久,出来的时候仅仅是阴沉的一张脸。人没有出来,先一脚把地上的珊瑚串儿踢了出去,同时没好气的说道:“捡起来收着,别弄坏了。不然那小婊/子再在三皇子面前借题发挥,哭哭啼啼,我又要吃不了兜着走。“说着,又往珊瑚串上踩了一脚,还不忘提醒青棋去领罚。
闻莺连忙跟在后面把串子拣了起来,对江轻离使了个眼子,就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不得不说,这小心眼儿的人在某种时候也是很有用处的。换个胸怀宽广的,早就不计较了,哪儿还能看到这么个精彩的后续呢?转念想想,还好自己再怎么凄惨,出生投胎都还不错,不然沦落到给这种主子当差,实在是太凄惨了。
眼看着就要大难临头,柳娉婷又走远了,青棋索性破罐子破摔,扯着嗓子就嚷嚷起来:“我倒你还是个老实人呢,原来是会咬人的狗不叫!这天下再大,在哪儿不是论资排辈?你才新来几天,挨我的打不是活该么!我不就碰你两下,你至于计较成这样么?”
“青棋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这是小姐罚的你,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一到了人多的地方,江轻离就自然而然的患处了一副惊讶又无辜的样子出来,“你打我自然是应该的,我又没有忿忿不平。反倒是你,小姐不过打了你一下,你就记恨了这么久,还拿我撒气。”
这番话说得没有什么攻击性,却端端的厉害,青棋一时语塞,不知道要说什么是好。柳娉婷是最记仇的,就算今天蒙混过去了,总会有一天她想起来,若是如实做了,那就还好。若是蒙混了,到时候的下场就更凄惨了。青棋在这里做了这么久了,当然知道权衡利弊。
气是气,但是罚也是要领的。她往另一边走,去找青桃。巧的是青桃正在浣衣的地方打理,见到江轻离和哭丧着脸的青棋回来,第一反应就是柳娉婷出了什么事情了,眉头一跳,便问道:“怎么了,小姐又吃瘪了?”
青棋不说话,倒是江轻离接了过来:“去了那里,自然是不会好到那里去了。只不过我稍微和小姐说了两句话,小姐自己也就想开了。现在过来,是为了领罚。”
“领罚?”青桃也不是第一回罚人了,听到这句话,也不惊讶。再联系到青棋哭丧着脸的模样,就明白了过来。虽然说四个青字辈的姐妹们都是吃住在一起,到底各自都有各自的小算盘,两人之间算不上多么亲分,自然也不会觉得有多么难以下手了。
看到对方疑问的眼神投过来,青棋就把柳娉婷要罚自己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同时还忿忿撇了江轻离一眼,仿佛是在用言语威胁她:如果你要是胡说什么,我就要你好看。
江轻离自然懂得了她的意思,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她江轻离可从来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做出不动脑子的事情来,就要承担后果。可惜这几十个巴掌不是自己亲自动手,不然肯定要比现在干看着满意很多。
她顿了顿,无视掉青棋的威胁,做出了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靠近青桃:“青桃姐,我有话要问你。”
“哦?你有什么话,问吧。”因为这些日子没少收人家的好处,见面了自然是笑脸相迎的。青桃心中也拿捏了主意,这丫头若是刚来心善,想要求情,那也不无不可,反正用别人的人情还自己的人情,岂不是美事一桩?只不过她也是个精明的人,欠的东西,最好能一起还了才是,所以若是一会她开口问,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打算把这责罚说的凄惨无比了。
“青桃姐,你是真的把我当自家姐妹么?还是说因为我和妹妹是刚来的,所以就看不起我们两个,那我们两个当笑话?”江轻离皱了皱眉头,已经有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儿了。她趁热打铁,还没等惊愕的青桃说出话来,就反问道,“如果青桃姐不喜欢我,那大可直截了当的说,我便躲得远远儿的,往后就不在你的面前晃悠,送那些东西折你的好心情。何必,何必要那样子呢!“
“这,这是什么话?!”
青桃大惊,愣了半晌才把被拆穿的心虚改成无辜和震惊,说道:“你在哪儿听得胡说八道,和姐姐说,姐姐撕烂她的嘴!就是以为你们姐妹两个可怜,我才帮你们两个的,哪里来的嫌弃不嫌弃?”
“可是你说我脸上有胎记,说我丑,说我是妖怪!还说晚上起夜的时候看到我,就像是看到了夜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