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一般的小事情。而现在倒好,死因居然没有公布出来,一句徐侍郎弄错了,便就把他从牢房中放了出来……这多么的讽刺多么的搞笑啊。
再者,那妾室的脉象他宋一凡亲自诊断过,明明就快要好了的,怎么可能会因为什么事情突然暴毙?当时林太医让他去诊治的时候,他便就感到奇怪,明明这女人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喝几幅药便就可以下床蹦蹦跳跳了,怎么还要专门请个太医过来看?
当时他也只不过以为,这官家之人比较娇贵罢了。且那时候他本人对于姚月紫的感情十分纠结,一直想着要逃避心中不明的思绪,这才答应了林太医,想着能让自己的心静下来。却没想到就因为这个而着了道。
所以,郭院判的话他是连符号都不会相信的。欲想要反驳,却又因为郭院判继续说下去的话给打断了。
郭院判似乎在说的途中,已经注意到了宋一凡十分不耐烦的心情,便就加重了几分语气,继续道:“况且你现在没有证据,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说。一凡,若非有十足十的证据,就千万不要这样子说,相信若是你被人这样怀疑的人心中也定然是不乐意的。再者……你若是想要知道那妇人的死因的话,便去徐大人家中问一下吧。”
郭院判说的太过于果断了,这让宋一凡觉得心中更加是郁闷,他闷哼了一声倒也不客气了,直接道:“大人,属下说过了,属下不是那种会拐弯抹角的人,恕属下直言,若是您真的对这件事情毫不知情的话,刚开始属下来找您的时候,您便不会是那种反应。”
闻言后,郭院判脸上闪现了有一丝尴尬的情绪,他没想到这人会这么抓着不放。同时心中又生出许多无奈感来,因为这种直来直往的人可是最难对付的,他们不会像你一样,拐弯抹角的说话,那么自然也不会再话语中对你有几分留情,他们这种人是想到什么便就直接说些什么了的。全然不会在意这么说到底妥当不妥当之类的。
宋一凡看到了他脸上的无奈感,实际上他心中也觉得很惆怅很无奈,但是这件事情他是一定要弄清楚的。因为这一次会被人陷害,一次不成的话,那些想要陷害他的人便一定还会有接下来的行动。而对方在暗他在明,根本就是防不胜防。
这一次有那个神秘兮兮的黑衣人同他做买卖。那么下一次呢?下下次呢?谁还会来救他?况且,更加搞笑的便就是,他居然还不知道对方到底都是些什么人,为何要陷害他。这才是最可怕的。
宋一凡停顿了许久,突然之间这房间内便只剩下两个人微微地叹息之声。
良久以后,宋一凡带着些许恳求的语气,几乎是求道:“大人,属下只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哪儿就得罪了这么大的人物了?哪儿就有这么招仇恨了?”
可惜宋一凡不知道的是,给他摆这么一道棋子的人,不是林太医、也不是郭院判、也不是太医院的任何一个人,更加不是徐侍郎。而是当今权利最高无可动摇的——皇上!
太医院的人是想给他一点颜色瞧瞧,毕竟他们觉得这人做事太过于嚣张了,看不过眼。但却没有想要这般的陷害于他,甚至说是想要要了他的命那般的严重。
实则,郭院判对这件事情的真相也只是知道一些皮毛而已,而且大部分还都是他根据自己的臆想猜测出来的。知道给宋一凡下这盘棋的人是李卫,而李卫又是皇上的贴身侍卫,他出面做事情若非是为了他自己的话,那便就一定是替皇上办事了。
因此,这种事情也只有他们心中有数便罢了,谁也不敢将这件事情摆到明面上来说,若是摆上明面,那可真是不要命了。
郭院判只好绕着弯子回答道:“一凡,你莫要进了一趟监狱就变得如此多疑了。好好想想你的初心,当初你来京城进了太医院的目的是为了什么。”郭院判说着便低声叹了一口气,还将手掌往大腿上一拍,装作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大人,我并没有忘记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医治病人,让自己的医术变得更好。但是……”宋一凡突然感觉他该是怎么说这狐狸一般狡猾的郭院判大抵也不能懂了,可能不是不懂而是装作不懂罢了。“但是,这件事情查清楚于谁都有好处,我总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
宋一凡虽已经不想继续和他说下去了,可是眼下,能帮他做主的人就只有郭院判一人了,他自然会抓住这个机会不放。因为他进了一趟监狱,因此他很清楚他自己的实力,凭他的一己之力这件事情定然是搞不清楚的。
他本来以为这件事情算是太医院利益相关的事情,毕竟若是任凭徐侍郎的一面之词,也会给太医院带来负面的印象。可惜没想到这郭院判不禁不在乎,居然还用话来堵他……这是宋一凡来之前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在宋一凡的震惊时候,郭院判却继续不管不顾地说道:“徐侍郎已经撤诉了,已经查明那妾室的死因不是因为你开的方子了!”他的语气有些坚硬,似乎是已经有些不耐烦。“因此,这件事情就不能就这么过去了吗?你的名声现在可是已经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今日在朝廷上皇上还指名道姓夸了你,前途无量啊一凡!但若是你再这么执迷不悟硬是揪着这件事情不放的话,那么……唉!”
言下之意便就是,要让宋一凡放弃追寻这件事情的真相,若是抓着不放的话,便会对他的前程有所影响。虽然说这郭院判没有明确说明,但是宋一凡也不是笨蛋,自然是听出了这件事情绝非很简单的。
他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只是太医院的一些泛泛之辈整出来的,但是适才听得这郭院判之言,方才明白,原来这件事情定然是不简单的。若不是这件事情很复杂的话,那么适才郭院判的言外之意便就不会说‘若抓着不放,便会对他前程有所影响’。
宋一凡心中明了,就算是继续追问下去看来也是不能问出些什么来了,这件事情只能让他暗中去查了。只是他心中还有些顾虑,便道:“大人的意思一凡明白了,但是我还有一事想请教您。”若是按照他之前的性子的话,这件事情必然要查清楚方才能罢休。但是经过这次的监狱风波之后,他已经学会了要隐忍以及变换自己的性格……
郭院判听得他之言,立马便眉笑颜开了,似乎略有欣慰了。徐徐道:“你能这么想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一凡,你是块好料子,在行医方面的觉悟也高于一般人,我会好好培养你的。”顿了顿,他悠悠然地端起了身子来,道:“你说吧,还有什么事情要问的吗?”
宋一凡直接忽略了他前段那些客气话,沉寂了片刻道:“我想知道,我可是因为得罪了咱们的同僚方才遭此祸害?”语毕后,见郭院判的脸色有所犹豫,吸取了教训后宋一凡便又转弯解释道:“大人莫要误会,既然您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自然不会再继续执迷不悟下去。我只是担心日后,会不会还有此等事件发生?”
这个问题确实他是挺担心的,若是日后要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时时刻刻想着这个人对自己说的这些话、拜托的这个事情是不是要陷害之类的……那么是不是太累了些?若是这样的话,日后还怎么好好行医?
郭院判是很喜欢这个青年,他觉得很像他年轻时的模样,因此格外觉得有亲切感。但是,对于这件事情的始末他实在也是只知一些皮毛罢了,很多事情连他也看不清楚。但他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什么事情该知道什么事情不该知道,他分得很清楚。因此不该他知道的事情,就算是别人主动地来说给他听,他也未必肯听。亦或者是,就算是知道的话也会当做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这才是为官之道中最基本的。
因此,对他的疑问,他自然是能解答,因为要陷害他的人根本就不是太医院的人。虽说郭院判知道因为前阵子开在京城的医馆之事,宋一凡这个愣头青得罪了太医院中的几个‘老人’,但是他们也万万没有做事做的那么大的地步。
“不会。”郭院判随即便斩钉截铁地对他肯定道,“一凡,这次事情你就当做是搞错了吧!既然徐侍郎也已经撤诉了,这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日后必然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郭院判也知道自己这么说是有些过于直白了,并且话语中存在着很多漏洞,若是对方不是宋一凡的话,他不然不是这般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