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细雨飘飘,还未完全看透的地面上,能看到一滴一滴的落下来。
路白安躺着望着天,喃喃自语道:“爸,你知道吗?从今往后,我真的只有一个人了!”
她从来不奢望像别人家那样,有爸爸有妈妈,有爷爷有奶奶,她只希望唯一活着的路振兴,能够长命百岁地陪伴在自己身边。
只要她够努力,就能得到更好的生活,就能治好路振兴。
可是老天爷,甚至连这么卑微渺小的心愿,都不让她实现。
谁还会来心疼她?
谁还会打心眼里的希望她幸福?
没有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路白安闭上眸子,任由热泪混着冰冷的雨水,从眼角滑落。
她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任凭一身的泥泞,也不甚在意,只要她怀里的骨灰盒安然无恙就行。
等到她淋着雨,回到狭窄逼匛的租房内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湿透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路振兴的骨灰盒放在桌面上,盯着它看了半响之后,才转身去卫生间洗了个澡,然后坐在床上,打了个电话给公司。
“你好,请问是人事部吗?”
路白安声音嘶哑地如同公鸭嗓子,十分难听。
“我是项目部的路白安,辞职信你们收到了吗?”
电话那头的市场部负责人才收到这份辞职信,还捏在手里,“收到了,不过路总监,你......”
市场部的路总监怎么说也是一个不小的职位了,虽然他们市场部只负责人事调动和负责招聘离职之类的,但还是很好奇,怎么突然毫无征兆的就要辞职了。
路白安黑白分明的眸子,死寂一般,“麻烦你们交给景总,我就不去公司了。”
说完,未等那边的人回什么,她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深吸一口气,她把手机扔在旁边,又垂眸望了一眼,之前景博昇打了几个电话过来。
刚开机一直跳出来,可是路白安却是连接的心思都没了。
他已经做得这么绝了,明知道路振兴病得这么严重,却还将路振兴从VIP病赶出来。
现在路振兴死了,不是正合他的意思吗?
这会打来电话,不过是为了确认路振兴死了没吧?
她几乎自嘲地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可笑着笑着却又哭了。
她只觉得自己的感情像是喂了狗一般难受,是个人尚且还有同情心,会怜悯会关心。
可是景博昇呢?
只要一想到这个人,她的情绪就好像被龙卷风卷了起来,分不清哪是什么感觉,本应该恨他彻底,恨他的绝情冷漠,恨他的玩弄感情......
可是最后,还是恨自己,太傻了。
才会相信景博昇说的那句玩笑话,喜欢自己。
现在想来可真是讽刺。
她的父亲死了的这天,景博昇和梁以舒正在举行订婚仪式,想来浓情蜜意,正享受着此刻的欢愉。
怎么可能还顾得上路白安是什么心情?
怎么还会在意路白安有什么事?
对他来说,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或许只当个笑话来看,一笑置之。
路白安抹干泪,换了一套黑色的衣服,整个人显得肃穆了许多,她重新抱着路振兴的骨灰盒离开了这间虽然狭窄,但是承载了他们曾经多么幸福的过往的小房子。
她答应父亲,会好好的活下去,会幸福,会开心,会让他们在天上看着自己安心。
她早已为父亲在西北方向的郊区园林买了一块墓地,这是她拿着在华泽公司打工攒下的钱买的。
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