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安元年,太子言圣麟继位,改国号麟安。
同年,桑焰挟走玲珑,将其作为质子,返回桑泽,从此下落不明。怜音继承皇位,成为桑泽首位女王,万人之上。
三月后,桑焰整顿兵马,重新向言朝进攻而来。军队犹如破竹之势,一路大捷。
麟安元年末,边关失守,沦丧于桑泽国之手。历时不过数月的战争以言朝惨烈的败局告终。言朝军队浴血奋战至最后一息,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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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山涧之上。秘密冰窖之内。
南宫流烟痛失所爱,舍不得将牧千羽埋葬。只是运用地下天然冰室,雕水晶棺一副,永久地将牧千羽保存其内。透过水晶棺看去,她就好像只是熟睡了一般。
从此,南宫流烟每日与牧千羽安度,再不过问世间俗事。
却不料某日,言圣麟浩浩荡荡的人马,惊动了山涧的宁静。
铁蹄铮铮下,南宫流烟漠然回首,看着半山腰上,肃然朝着山涧之上行来的人马,微微敛眉。
不到半柱香,言圣麟便率着一众人马行来。
南宫流烟神情淡然,看着言圣麟下马,上前几步,却被南宫流烟眼里的冷漠呵住了继续向前的步伐。随后,只见他负手而立,与南宫流烟相对而望。“南宫流烟,如今天下大乱,桑焰继承皇位,掌握了我大言的军机要政。朕,需要你的三十万大军与之抗衡!”
说着,就见南宫流烟冷笑一声,上前一步,看着言圣麟,满目讥诮,毫不遮掩。她冷漠俊美的脸如同千年寒冰,不近人情,美不胜收。
:“朕?”念着言圣麟之前的话,南宫流烟戏谑之意更甚,冰冷如剑的目光直直射向对面的言圣麟。“你也配?”
言圣麟闻言怒目看去,却百般隐忍下来,他垂下眼帘,“朕,需要你的力量相助!”
南宫流烟却仿若未闻,只是走上前去,与言圣麟相对更近。面色嘲讽,流转与俊美星目之上。“你怕了?”
:“南宫流烟,就算你憎恨朕,你也该想想这天下的黎民百姓,他们是无辜的!”说着,言圣麟看向南宫流烟,将音调压低,只能两人闻见。“再说,这言氏的天下,到底是谁的,你要不要为她守下来,你心知肚明。”
此话一出,只见眼前银光一闪,南宫流烟的长剑挥落,一条血痕就犀利地落在了言圣麟的肩上。
剑出,犹如掀起万般的惊鸿。身后的精锐骑兵各个面色一惊,嚷嚷着护驾。却见言圣麟隐忍住肩膀上挫骨的疼痛,扬手抑制身后骑兵的上前,与南宫流烟生生对峙。
南宫流烟面色沉冷,长剑顺势往前一送,在言圣麟的胸前划破一个裂口,却不曾真正伤害他的性命。只是对峙,再对峙。
:“很好,你知我憎恨与你。那你可知,我有多想杀了你?”南宫流烟冷冷讥笑道,语气里却没有询问的意思。她的口吻是肯定的,足以凝固血液的寒冷,那是杀机。但那样的残酷却像流星,一闪即逝。
说罢,瞧见言圣麟眼里惶恐的神色,南宫流烟知,那是惧怕死亡的光芒。
流烟...你...会替我守住这个国家,替我...救回玲珑的...对不对?
对峙间,牧千羽苍白的话骤然响至耳畔,南宫流烟的心口仍无法忘怀地被那无力的话语划伤,她放下剑,冷眼看着言圣麟支撑不住单膝跪地于自己面前。她却恍若看不见,收回剑,一步步地走回去,走回去。
好...丫头,我都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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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安二年,南宫流烟回都。一月之后,率领三十万大军,征战桑泽。
出征那天,城墙上,国旗猎猎。言圣麟一身尊贵龙袍,立在风里。所有的士兵军装齐整,挥戈纵呼,只等一声令下,便要启程奔赴边疆桑泽,远离家人,投身战火纷飞之中。
言圣麟大步走在前头,丁相紧随身后,手捧一斟烈酒走在右侧。
南宫流烟一身战袍英姿飒爽,几日来,她都忙于练兵商权军事策谋,获得几位国之重臣的赞叹不已。
然而她的脸上却并无多少娇矜自得,眉头微皱,接过丁相导入樽中的酒,一饮而尽。
喝过送别酒,便要出征桑泽,从此再无故人笑颜,只有硝烟弥漫。南宫流烟跃上天涯背上,情不自禁地朝着来路望去,一袭送别的人儿,密密麻麻如地上雨点,却再也寻不见那一抹红衣漫漫。
想着,她心下一沉,眉头皱得更紧。她转回头,随即双腿一夹,纵马而去,没有再回头。
铁蹄铮铮,尘土飞扬。天地间,至于数万士兵整齐的声音。不破桑泽终不还!
长长地军队缓缓前行,知道南宫流烟骑马的身影渐去。却见一袭素衣身影追出来,越过漫漫山路,在陡峭的山头驻足。
风扬起,吹开她一层又一层的衣裙,素淡洁雅,绝望地在风中飘荡。
流烟,你何时会回来?
明知,你再不会回来!
此去经年,再见,已是遥遥无期...
麟安四年初,洛城热闹得就像是砸开了锅。言朝与桑泽历时整整两年的战争,以言朝大胜落幕。
流烟将军,少年英雄,威武不凡。几度直捣桑泽皇宫,在最后一次战役中,率军攻进皇宫之内,取得大捷。桑泽国灭。而战后,却再未见流烟将军身影,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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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在大军准备赶往桑泽国的前一天。
是夜,暮色沉下来的时候。言朝大肆为大军设宴。却见一人站在漆黑的小巷内,身影修长,光华流转。一袭蓝衣随风飘荡,静静地看着雪花在头顶起起落落地开过。
少年将军,未曾杀过疆场,战中风云聚变,有几人能如诸葛般未卜先知。何况这流烟将军才刚刚成亲,娶得是苏城第一美人,牧千羽。却不料天妒红颜,那牧小姐不幸逝世。
她垂下头,想起街头巷尾百姓传道的谣言,静默不语。
别人怎么传说地,已经不重要了。
慢慢长夜中,南宫流烟独自站在巷末里,望着湛蓝的夜空下飞舞的纷纷扬扬的雪花,指尖轻轻地抚过怀中微凉的玉簪。
丫头你看,今晚还有烟花呢。
果然,雪花背后幽凉的夜空中,轰隆几声,无数烟花绽放,渲染五彩的夜空。
朔风吹开了斗篷,星光之下,但见万千如墨青丝,雪中飞扬。
她抚着刻有帝女花的簪身,一滴晶莹地泪水便不由地滑下来,泪湿了手中的玉簪。玉簪沾着泪,在月光下,流光溢彩,却那般的忧伤。
喧闹的夜里,没有人会听到她喃喃地低语。
丫头,自你走后,就连烟花,都寂寞。
那是,牧千羽不可能知道的以后。
就像,那些被人遗忘的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