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客栈,南宫流烟一路疾驰,奔出城外。
循着江又梦留下的记号,南宫流烟很快就在城郊外找到暂歇的一行人。
郊外的风光大好,青山秀水环绕,蓝天白云相伴。江又梦等人正坐在湖边,落脚歇息。
:“流烟...”月影率先发现南宫流烟,脆脆地唤一声。随后,就见一直垂眸沉思的江又梦闻声,倏地回头望来。
沈星沉一直站在湖边,只是抬眼静静地端看打量着南宫流烟,随后,仿佛察觉了什么,俊秀的眉轻皱在一起,却只是淡淡地看着,虽欲言,却终不语。
:“你可是来了,一天都无你的消息...”江又梦淡淡地开口,话落之时,人已经走到了南宫流烟的面前。
南宫流烟戏谑一笑,颇有些漫不经心地意味,她岔开话题。“太子那边我暂且应付了,我跟千羽暂时不会有危险,但是你们还是要早走为妙,小心为好。”
江又梦点点头,“我了解,既然已经知晓你与牧小姐已经安全,那么我们也就放下心来,准备连夜上路,尽快与你师父碰头。”说着,江又梦看着南宫流烟,平静无绪的眼眸掀起淡淡地涟漪,那么浅,却又那么浓。“你跟牧小姐也要小心啊...”
:“放心,目前的局面,暂时还在我的掌控之中!”南宫流烟掀唇散漫一笑,却又有无数的光华流转不尽。
说罢,南宫流烟转身望向一边的月影。“月影,牵马过来,准备上路吧!”
月影怔愣一会之后,才点点头,赶紧转身牵过树下的马儿,率先坐上了马车。
:“我已暗中遣沈裔来,很快就能与你们会合。有他的暗中随扈遣送,就万无一失了!”随着江又梦走到马车前,南宫流烟说道。
:“好,我知道了!”江又梦点点头,转身看向湖边,招道:“星沉,快过来!”
沈星沉略有所思,皱眉沉思者,听见江又梦的回话,才转过头来,“好。”应了一声,沈星沉却没有立即走上马车,而是走过来,看向一旁的南宫流烟。
:“有话跟我说?”还不待沈星沉开口,南宫流烟就一脸从容的看向她,带着一贯的散漫戏谑,“从我来,就一直这副模样,怕是已经憋不住了吧?”
说着,南宫流烟也不等沈星沉回答,转身信步往不远处的树下走去。
沈星沉会意,一时也不顾江又梦和月影投来疑惑的目光,随着南宫流烟走到树下。
待沈星沉走去的时候,南宫流烟已经背靠树干斜斜站定,正信手沾来一片嫩叶,低头端看玩弄着。见沈星沉走来,她抬头,轻声一笑,“星沉,你今日的表情,有些骇人啊!”
:“不要老是揶揄戏弄我!”沈星沉只是皱眉低低抗议一声,随后,她面色沉重地走到南宫流烟面前,青衣飘飞间,一派的如玉光华流淌,自有一种迷人的气质泄下。“流烟...”
只唤了一声,沈星沉便不知该如何说下去,她看着南宫流烟依旧淡然从容的面庞,心里如被什么遮覆住,一片涩然。
南宫流烟却只是轻笑不语,她只是微微起身,离开身后的树干,看着天边挂着的明月,久久不语。温润的月光下,是她俊美绝伦的面庞,月的光辉更加衬托出她此时的光华清辉。只是她的嘴角轻抿,一抹忧伤乌发抑制的伴着月光流转而下,弥漫了周围的气息。
许久,她才如叹息一般的淡笑一声,“星沉,你想说什么,我都明了,也很清楚。”说着,她微微敛眉,垂下眼眸。“我,比谁,都要清楚明白,不是么?”
这样因为看破一切的南宫流烟,这样因为先知而悲伤无力的南宫流烟,惹得沈星沉大震,她上前一步,干涩空虚的安慰道:“流烟,你信我!我会再想想办法的,也许,也许还有其他办法的!你等我...”
听着沈星沉试图安慰的话,南宫流烟却只是淡淡一笑,“你也说了,只是也许不是么?”说着,她叹道,“天底下,连你沈星沉对此都无能为力,试问还有谁人能做到?”
听着南宫流烟虽然一贯戏谑的话,沈星沉却敏锐的觉出了话里的悲伤和绝望,她心也随着南宫流烟的话一沉。随后,她不舍地看了看远处的马车,问道:“这次一别,又梦此生怕是与你再不相见了吧?可惜,她却还不知,她还满心以为你们很快就能碰面。”
:“星沉,”听着沈星沉的话,南宫流烟沉默片刻,才暗暗开口道:“照顾好她!”
沈星沉额首,“我知道,你不必担心。”说罢,沈星沉还是不放心,从怀里揣出一瓶药,“这个,你留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南宫流烟瞧见沈星沉眼里的担忧和隐忧,也不推辞,伸手接下。随后,她再不多言,转身往马车处走去。
:“走吧!又梦等久了,会起疑心的!”
听见南宫流烟的话,沈星沉却是久久没有移动,只是怔怔地看着南宫流烟在月光下修长的背影,瞬间,泪水就迷蒙了双眼。她吸吸鼻子,很快掩下去。随后,她跟上南宫流烟的背影,走回马车前。
沈星沉闷不作声地上了马,坐到江又梦身旁,抬眼看了眼车外的南宫流烟,不舍地说道:“那,我们走了?”
:“嗯。”南宫流烟应了声,转身对着月影说道,“月影,走吧...”
月影点头,挥挥鞭子,就要启程。
:“流烟,我们苏城再见!”江又梦探出半边脸来,对着南宫流烟,淡然说道。她面色淡然地看着她,没有忧伤。仿佛不知道,今次一别,从此就要天涯两隔。再见,已是难上加难,微乎其微。
南宫流烟不语,只是看着她们的马车摇晃着行远,久久伫立,一动不动。
多情自古伤离别。此去经年,暮雪千山。满腔心思,还能与谁人说?
又梦...
南宫流烟怔看着马车在视线里渐渐消失,心下暗叹一声,无比的忧伤涌上心头。
再见!我们,就在此诀别了吧!
此去萧萧几万里。怕是我们,再也不会相见了...
想着,南宫流烟也不再多留。她转身背向她们,一步步朝着来时的路走回。
生命里,来来走走,有些人,不论在生命力逗留多久,总还是会离开。因为不属于,因为不是命定之人,所以分离,总是不可避免。而眼下,她却心知,还有更重要的人,在等着她!
她的小丫头,还在等着她...
所以,她再不犹豫感伤,步伐渐转沉定,快步离去。
走回客栈之时,已经五更天,天边还是阴暗的很。南宫流烟推开房间的木门,‘吱呀’一声后,就看见门内的牧千羽乖乖地坐在床上,安静地等着自己回来。
:“流烟流烟,你可是回来了。”牧千羽本来困顿之极,在瞧见南宫流烟的瞬间,如被人唤醒一般,瞬间就清醒过来。她调皮地掀开被子走下床来,乌黑的发在空中飞舞飘荡着,比黑夜还要迷人。
下一秒,牧千羽就巧笑着扑进了南宫流烟怀里。
:“你这丫头,怎么穿这么少?”
南宫流烟皱眉看着牧千羽只着内衫里裤就跑了下床,轻责后拉着她走回床上。
牧千羽呵呵笑着任南宫流烟将她连人带被子一起包裹在怀里,转身偎回南宫流烟的怀里,抬头担忧地问道,“又梦她们可还好?”
:“嗯!已经出了城,正在赶往苏城的路上了。”
牧千羽松了口气,也不再发问,只是跪起来环上南宫流烟的颈项,与她四目相对。倾国倾城的面容下,却又带着不同于以往的娇媚。在烛光下,闪现着动人心魄的绝色。那是,完全脱离稚嫩,成长的标志。
南宫流烟的目光毫不遮掩的锁死在牧千羽脸上,这样毫不躲闪的目光,直逼得牧千羽烧红了脸颊,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眸子。南宫流烟却挑唇一笑,戏谑着,“小丫头,你似乎越来越迷人了!”
虽然打小就听旁人说过无数次,但是却只是这一回,牧千羽听着自南宫流烟嘴里说出的赞美之词,第一次感觉道欣喜和骄傲。她凑近南宫流烟,嗅着南宫流烟身上淡雅清新的气息,与南宫流烟的脸庞紧紧贴合在一起。
:“流烟,流烟...”
一边唤着,一边不安地蹭着南宫流烟的脸颊,乖巧的模样,魅惑十足。
南宫流烟轻笑,抚着牧千羽的发丝,任牧千羽撒娇挨近。只是牧千羽背对着她,所以自是看不见,她眼里一时间布满的悲伤,那么深,又...那么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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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晃的马车上,江又梦看着对面的沈星沉一直垂眸不语的模样,心里隐隐为她不同于往日的模样有些担忧。
:“星沉,可是有心事?自你跟流烟两人密谈之后,就有些不对劲。可是这么了?”终是担忧放心不下,江又梦淡淡询问道。
沈星沉咬着下唇,看着江又梦清丽脱尘的面庞,久久沉默。许久,她才叹息道:“又梦,流烟可是与牧小姐私换了星辰轨迹?”
江又梦闻言,周身一震。顿感蹊跷和异样的她,不惊微微扬声,不答反问,“可是,发生什么了吗?”
沈星沉欲言又止的看着江又梦,说,还是不说?却又不仅仅只是一场秘密的揭与不揭这么简单,还关乎着,那么多,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