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驾着马车,一刻不敢停顿,在天微亮时,终于是有惊无险的出了城。
南宫流烟掀开轿帘,看了看窗外的景色。敛了敛眉,对一旁的沈星沉说道:“星沉,你和月影在此下车!”
:“为什么?”此言一出,耐不住性子的牧千羽和沈星沉皆是一惊,异口同声问道。
南宫流烟放下帘帐,将手附在牧千羽挽着她手臂的手上,答道:“皇上估计现在应该发现我们不在的事实了,大概很快就会下令彻查整个皇宫。一切可疑的人物,他定是个个细查,不会放过一个!又梦是国师,莫说从未出过宫,就是连宫中的人,也甚少有人见过她露面。这次,嫌疑最大的也就必定是她。皇上很快就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沈星沉听此,脸色一白,她愤怒的看着面前平静地南宫流烟,愤愤道:“你刚才不是说她没有危险的么?南宫流烟,你居然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你...”
说着,沈星沉气急败坏地握住南宫流烟的手臂,气愤地再也说不出话来。
可是,比起沈星沉的恼怒,南宫流烟神色却一直未变过,只是淡淡开口道:“星沉,你冷静点!”
见沈星沉仍死死揪着她不放,牧千羽再也忍不住,刚准备伸手去推开沈星沉越来越用力的手,却被南宫流烟制止,她看着沈星沉一字一句郑重地说:“我说过,又梦不会有事!”
:“可是是你说皇上会怀疑到她的...”沈星沉松开手,怒吼道。
:“可是,皇上为了要引我们出来,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又梦为饵,到时我们一定会乖乖束手就擒。所以,在我们还未出现之前,又梦是绝不会出事的!这是皇上要挟我们回去的唯一筹码,若是你,你会蠢到杀了你的筹码么?”南宫流烟打断她的话,淡淡地说出事实。连夜的赶路,加上伤口的牵制,她的语气已经有些无力。
听出南宫流烟语气的疲惫和虚弱,沈星沉的怒气也消失殆尽,却还是担忧地问道:“ 那么,你叫我们留下,就是为了去救她?“
南宫流烟点头,接道:”你们隐匿在城外,伺机而动!又梦栽培你们多年,是时候为她出些力了!而且,到时又梦就再也没有办法回到宫里了!”
此话一出,引得沈星沉身子一震,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南宫流烟,怔怔地问:“你是为了此,才故意在刚才没有硬逼她上车,跟我们离开的?”
南宫流烟却不答,她的目光投射到很远的地方,淡淡吩咐道:“你和月影救她之后,就带着她走吧!不要再让她回到那个禁锢人的皇宫了!她还年轻,本不该和她师父一般,在宫里虚度了她的年华!”
沈星沉喉头一酸,却制止住,梗着嗓子问:“这,也是你计划好的?你知道又梦答应了她师父要一辈子留在宫里,就算是死也不会违背誓约,所以你才...”
才在这次把她牵扯进来,图的就是让她被皇上怀疑,然后只能选择离开。这一生,都不可能再踏进皇宫,也就借此得到自由,得到新生!原来,南宫流烟你不是为了自己而自私的利用她,牺牲她,而是在尽力拯救她,让她得以解放,逃出那个寂寞的皇宫。
想着,沈星沉看着面前的南宫流烟,终于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你这般事无巨细的为周围的人着想,尽力让所有人得到最好的对待。可是,上天就是这么不公平!南宫流烟,这个上天又给了你什么?给你吉瑞的命运,却送了你一个不详的爱人,给了你一段坎坷绝望的未来。
:“我走了,那你的伤...”沈星沉不放心地看着南宫流烟,低声道。
南宫流烟却戏谑一笑,答:“你只要管好又梦就好!放心,以后见了又梦,我绝不会告诉她说你今日丢下我不管不顾的!”
听得南宫流烟略带以往戏谑的话,沈星沉抹抹眼泪,轻哼一声道:“南宫流烟,你还是这么讨人嫌!”
:“那你还不走,莫不是舍不得我吧?”南宫流烟散漫一笑,懒懒地戏弄着。
沈星沉迟疑一下,留下外伤的药和煎服所需的药,叮嘱牧千羽一些细节,就随着月影下了车。
:“流烟,那你记得一路留下记号,我救了又梦,就去寻你们!”临走前,沈星沉说道。随后,她低垂下眸,意欲不明的说道:“至少,再让她见你一面吧!”
南宫流烟敛眉,眼眸里黝黑的眸子一瞬间更是暗淡如夜,没有丝毫光华流转。许久,她才轻叹一声,点头道:“好吧!”
随后,沈星沉和月影便转身离去。
见她们走远,南宫流烟系下套上天涯身上的绳子,将马车解下。她钻进马车内拿出沈星沉留下的药箱,递给牧千羽。然后,还不待牧千羽多问,她就翻身熟练的上了马。
:“流烟...”
牧千羽终于耐不住疑惑,开口唤了声骑在马背上的流烟,在地上急的转来转去。
:“怎么?”南宫流烟见牧千羽急切的可爱模样,轻笑一声,隐下喉间冲上的一口腥甜,说道:“还不上马?难不成真要我丢下你,一个人走?”
这时才明白南宫流烟意思的牧千羽,灿灿一笑,随后也踩着踏脚,上了马。抱着南宫流烟的腰侧,将身子紧紧贴在南宫流烟背上。
:“流烟,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你想去哪?”南宫流烟拉着天涯背上的缰绳,漫不经心的一问,随后,笑道:“洛城外有个桃郡,据说到了二月,就有无数桃花绽放。不如我们就先在那歇歇脚,也方便知晓星沉她们的消息。小丫头,你说怎样?”
牧千羽听得南宫流烟轻描淡写的说着,似乎从她散漫的嗓音里说出的地方,就算毫无特色可言,也会霎时变得有趣起来。她点点头,偎在南宫流烟背上,乖巧的声音糯糯的传来,“嗯!你说哪就是哪,反正我是跟定你了!”
很快,在天黑之前,南宫流烟就带着牧千羽来到郡城。
虽说还是一月,可是整个桃郡无数的桃树上已经长出了花苞,看起来霎时美丽。
随意找了间装饰还算干净的客栈歇脚,牧千羽因为担心南宫流烟的伤势,叫了客栈,再简单叫了几个菜,就命小二将菜直接端上楼去。然后随着小二上了楼,进了客栈歇息。
等小二倒好茶,关上门后,牧千羽就急急地拉着南宫流烟坐下,拉开南宫流烟的衣襟检查伤口。
:“丫头...”被牧千羽这样的行动弄得有些哭笑不得的南宫流烟,却也没有阻下牧千羽的动作,忍俊不禁地轻唤,颇有些无可奈何之势。
拉开衣襟,就看见一道深深地伤口显现出来。伤口显然在之前的行动中裂开,却由于严冬衣服穿得厚实,所以血液未透出衣襟外面。
牧千羽心疼地抽吸一声,眼睛瞬时就迷蒙了起来。她手忙脚乱的打开沈星沉留下的药箱,翻出药来,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替南宫流烟上药。
撒上药末,却害怕南宫流烟疼,她一边小心地上药,一边打量着南宫流烟的神情,生怕弄疼了她。
伤口一触上药粉,就如火烧般灼热的撕痛感就剧烈得传来。南宫流烟隐忍下来,因为牧千羽低着头,所以南宫流烟可以清晰地看见牧千羽鬓发间,自己之前为她佩戴上去的那支玉簪在发间闪烁着润洁的光芒。
她有些吃力的伸手去触那支暂,摩挲着把玩。
察觉到南宫流烟抚摸她鬓间的手,牧千羽却并未在意。仿佛此刻除了眼前的南宫流烟,除了眼前替南宫流烟包扎的动作,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其他。
:“疼么?”
包扎完,牧千羽一边替南宫流烟穿上衣服,一边抬头问道。
却在抬头的瞬间,蓦地看见南宫流烟就近在咫尺的脸。两人此时相距无几,近的可以清晰地看见彼此眼眸里自己的倒影。
这么近,近得,几乎要将彼此吸附进自己的眼睛里。
:“流烟...”
气氛炙热得几乎要将彼此融化,牧千羽却如着了魔般忘记了闪躲,只能怔怔地唤眼前此刻俊美得几乎要夺去她呼吸的人,却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话一落,就被南宫流烟拉跌在身上。顾不得伤口,顾不得疼痛,下一秒,就狠狠地吻上来。似乎要将彼此融化在呼吸里,这么强势,这么热烈,炽热得几乎不需要呼吸,不需要言语,只需要游走在彼此唇齿间。
深深地缠绵,似乎要将冰凉的屋子都点亮烧热。
牧千羽无力地双手搭在南宫流烟肩头,任南宫流烟霸道又不失温柔的气息一点点游走,感觉心口扑通跳动着颤动几乎要撞破胸腔,脑子一片空白,感觉自己仿佛就要在南宫流烟炽热的气息要融化成为一摊春水。
不知道纠缠了多久,南宫流烟感觉到牧千羽呼吸的短促,才依依不舍地松开牧千羽被吻得殷红的双唇,却还是不舍得离开的轻啄着。
牧千羽却也不推开她,只是伏在南宫流烟怀里喘息着娇嗔道:“南宫流烟,你真讨厌!”
南宫流烟吮吻着她的唇,听得牧千羽的嗔怪,低低一笑。随即,她抬起头,冰凉却异常温柔的嗓音如婉转的歌声响起,异常动听。
:“丫头,不如你嫁我!”
此言一出,就如晴空天边的一记惊鸿。
吓得牧千羽一震,她不敢置信地坐起身来,看着南宫流烟,一时间竟不敢确定这南宫流烟的话是真还是假。
南宫流烟轻笑,心下却紧张起来,她掩饰性的散漫一笑,问道:“丫头,如何?”
牧千羽看着南宫流烟,站起身来,似不解,又似震惊,一时间无数情愫浮在眼睛,她后退几步,不知该作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