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等人离开无忧阁已是黄昏时分,小青暂在钱塘县有了落脚之地,却不便让敖御风一起搬去同住,毕竟她现在与白素贞同住一处,两名女子的住所留宿男子,难免招人话柄。出了无忧阁,小青单独将敖御风拉到一边,吩咐他暗中注意无忧阁的情况,切勿让凤清欢出任何闪失,叮嘱一番,记下了敖御风在钱塘县落脚的客栈,便将其打发离开。
小青与白素贞并肩返回住处,小青一路沉默不语,显得心事重重,白素贞看在眼里,眉头微锁,却未作言语。两人刚走出无忧阁不远,便与一黑袍男子擦身而过,小青未曾注意倒是白素贞留意到了对方身上隐有煞气,待回头想要细看时,那黑袍男子却已迈步进了无忧阁。白素贞深深看了眼无忧阁,眸底闪过一丝不安,刚想回头唤住小青,却见小青人已拐过街角,叹了口气,她略微沉吟,抬手在无忧阁外围设了一道结界,方才转身快步朝小青的方向而去。
灯火阑珊之际,正是青楼上客之时,因着先前生过事,徐娘不敢再掉以轻心,亲自留在大堂中坐阵。凤清欢与小青等人在二楼相聚之际,这徐娘在楼下却是忙得团团转,一面吩咐人将李耀护送回府,一面冲众贵客赔礼敬酒,硬是凭着一张舌灿莲花的利嘴,让原本有些冷场的气氛又重新活跃起来。这无忧阁可是她徐娘毕生的心血,毁不得,也冷不得。那李公子是得罪定了,但缺了他李家的银子,她无忧阁的生意还得照常做。小青等人离去后,徐娘暗暗松了口气,大有送走煞神之感。凤清欢送完小青等人折身返回便径直往自己的闺房而去。
徐娘见状,自是不依,拉住凤清欢,笑吟吟道:“我说我的大小姐,你闯的祸,我徐娘给你善后,论仁义,我徐娘也算说得过去。现在我这一屋子的贵客,个个都眼巴巴的等着你弹琴奏曲呢,你可不能就这么给我撂担子啊!”
凤清欢微微蹙眉,似有不耐,徐娘故作不见,只是一个劲儿的说道:“飘渺啊,咱们之间可是有约定的,晨午晚一日三曲,你为我无忧阁增加宾客量,我让你留住无忧阁,这些可都是事先说好了的,咱们可都得遵守各自的约定啊!” 近几日来这无忧阁的众人大多数是冲着她这镇阁之宝——花魁飘渺而来,她飘渺若撇下众宾客不顾,那众人还不吵了翻天?怕是到时有人将她这无忧阁拆了也大有可能。
“飘渺答应妈妈的事自是记得,只是今日飘渺身体有所不适,怕是无法再行弹奏,还请妈妈见谅。”这徐娘也算是个泼辣角色了,平日里对这无忧阁的众女子一向少有和颜悦色之时,只是凤清欢却从未见她像对待阁中其他女子那般对自己呼来唤去,也因为如此凤清欢往常才能耐着性子和这徐娘应对一番,只是今日她实在有些累了,倦了,着实没心思再与这徐娘周旋,于是说完这句,便留那徐娘一人呆在原地,自己移步回了房间。
“飘渺,飘渺、、、、、”徐娘冲着凤清欢的背影急急的喊了几声,直到不见了凤清欢的人影,才不甘地跺跺脚,犯愁的皱了眉,尚未想出待会儿要如何向众人解释,耳边便听门外有人通报道:“赵爷到。”
“呦,原来是赵爷来了啊,您快里面请。”徐娘听到赵爷二字,面上一喜,心道财神爷送银子来了呢。一扫方才的愁绪,面上露出风情万种的笑意,扭着腰肢,迈着婀娜步伐便迎向了正走进来的人。
被称为赵爷的人,正是方才与小青白素贞擦肩而过的那黑袍人。黑袍人身材修长,五官轮廓深刻,眸光深沉,面色冷然,徐娘上次虽见过他一面,但此刻乃是被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浓郁压抑的气息牢牢地罩住。徐娘在这风月场合打滚多年,也算是练就出了一双火眼金睛,当初咋见这赵爷之时,直觉便告诉她此人危险,只是纵然危险,但若是出得起银两,她徐娘也不在乎与狼共舞!
“赵爷,您今个儿来想找哪位姑娘陪您?”面对财神,徐娘一脸的殷勤笑意。上次这赵爷可是出手阔绰呢,这也是之所以过了这么久且对方只来过无忧阁一次,徐娘却对他留有印象的原因。
那赵爷也不说话,只伸手从身上掏出一锭金子仍在桌上。
徐娘眼睛一亮,笑得那是一个开心:“哎呀,赵爷就是出手大方呢,难怪上次如眉都肯陪您、、、、、”话言至此,突然想起什么似地,笑意一僵,有些晦气的嘀咕“呸呸呸,我怎么想起那个死丫头来了,真是晦气。”甩甩头,冲那赵爷尴尬一笑,说道:“那什么、、、、、客套的话我也不多说了,赵爷您楼上请,我这就给您安排我们无忧阁最美的姑娘。”徐娘伸手抓了桌上的金子,笑盈盈的揣到怀里,转了身引着那赵爷往二楼雅间走去。
龟奴二宝子摇摇头,惋惜的叹气:“如眉姐,上次那个赵爷又来了,可惜你死的突然,要不又可以一下子挣一大笔银子了。”、、、、、
夜色渐深,屋外依旧热闹喧哗。闭了眼,站于窗前,耳边莺莺燕语不绝于耳,凤清欢柳眉轻锁,发现自己今夜竟不能如平常那般轻易静心入睡,幽幽叹了口气,睁开双眸,仰首透过细雕的花窗望向窗外的夜空,繁星遍布的夜空,美丽又不失神秘,让人情不自禁的迷恋。
小青。凤清欢在心底轻轻的念着这个名字,望着夜空中的星星,想着那张精致无暇的脸,莫名的一阵惆怅。
“不见便会思念,思念却觉惆怅。小青,我究竟是怎么了?”她喃喃自语,迷茫的神情伴着理不清的杂绪。
屋外突然起了风,风透过窗子吹进屋内,一丝冷意让凤清欢微微打了个寒战,神智因为冷意而变得清晰,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人影甩去,伸了手正准备关上窗户,手指却在刚刚触及窗棂时顿住。微湿的风似乎夹杂了些许血腥气,让凤清欢神色一凛!心下陡然生出一股不祥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