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积雪的院落里,白衣少年郎像个小媳妇儿一样蹲坐在一块结了冰的大石头上。这本来是很滑的地方,但他却很稳,一点都没有倒的倾向。
他一直紧张地盯着不远处的厢房房门,在天上飞过第二只麻雀时,门扉轻轻从内推开了。
一个颀长的男子走了出来,一把古琴,一身浅碧衣衫,像是青山碧水间静静长出来的一根修竹。
“二叔!”白衣少年郎一下子跳了过去。
真是跳,足尖一跃,一下子就蹦到了对方面前。
“走了。”夏归藏淡淡地道。
夏微尘抿了抿唇,秀气邪魅的脸上在这时候才显出几分属于这个年龄的稚气来。他瞟了眼身旁男子背上的那把古琴,带着几分小心与不甘问道:“二叔,你今天弹过古琴了?”
古琴识人,这把琴并不是用来奏乐的,是用来甄别天赋的。一弦一音带了试探,也带了威压,旁人无感无觉,弹琴者却能辨别出其中的差别。
“嗯。”夏归藏微微颔首,下一瞬便消失在了原地。
夏微尘心中爆了句粗口,也转瞬消失了。
池迟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武功竟能让人瞬移?!!
大街上有人在扫雪上,天寒地冻,行人并不多。
夏微尘几个纵身追上前去,急匆匆地问道:“二叔,顾无双怎么样啊?”
[怎么样]自然问的不会是品性,说话者在意的只有天赋而已。
“比我差了一点。”夏归藏淡淡地道。
夏微尘脸色大变,噘嘴道:“二叔也太抬举她了吧!”
到现在为止,除了尊主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天赋比夏归藏高,甚至连比都不敢比。如今,夏归藏竟然亲口说有人的天赋只比他差了一点点,那这人的天赋该有多高?!
夏归藏瞟了身旁的少年一眼,云淡风轻地道:“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天赋不是在什么时候都顶用,但对于夏家的功法来说,天赋的确比什么都重要。即便她起?点比你低,甚至从未得到过有效的训练,但仅凭天赋高一点,她就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超越你。”
夏微尘想起顾无双这死丫头完全不受鬼阵的影响,且次次都能精准地判断出他的位置,心中暗恼。
天赋啊,这玩意儿的确不好说。有的事儿不需要太看重天赋,只要肯努力、肯花心思就行,但有的事儿没有天赋还真就办不好,甚至天赋高低能抵消你数年甚至数十年的勤学苦练,真叫人难堪又生气。
夏微尘低垂着眼睑,阳光下的点点积雪格外洁白,刺眼得很。他抬起头来,周围还是一片茫茫雪色。
真讨厌。
和顾无双那丫头一样讨厌。一切让他讨厌的人或事都不该存在于这个世间。夏微尘揽过一条发带含在嘴边,眼神渐渐冷了,与这漫天的雪色似乎一个温度。
潞州真冷,积雪随处可见,在暖阳下也舅舅不能融化。
府衙。
威严庄重的五开红漆铆钉大门洞开着,两边站着严肃的小吏,手持长木棍,威风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