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更不应该当着他的面儿,说他一把年纪了没娶妻,这不是笑话他么!”
小太监摇了摇头,颇为唏嘘。
说了半天,景醴都没听到重点上,只问道:“那他到底为何不娶妻?莫非是有什么隐疾么?”
“谁知道呢?”小太监道:“有人说太傅似乎是在等一个人……”
“等一个人,等谁?”
底下的小太监没一个能回答他的。
景醴便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渐渐地,竟然有些同情起这个没娶妻的太傅来。
随后,他便去给太傅请罪了。
“今日学书法。”太傅早已摆好了笔墨纸砚,没同他计较上次的事情。
景醴操起笔墨划了几笔歪歪斜斜的字,轻松地笑道:“不巧,这可是我写的最好的两个字了。”
虚舟太傅稍一低头,看见宣纸上写的正是‘虚、舟’二字。
他顿时皱了眉头,道:“太子的字,如其人。”
不过也知道景醴并无不敬之意,只一笑而已。
二人便算是一笑泯恩仇了。
“书法,风骨最重要……”太傅慢慢教授道。
景醴便趴在案上,小心翼翼仿太傅写字,时光欣喜,岁月悄然。
三年后,景醴太子选妃,却无一人能入得了这位储君的眼,但却为了皇命,不得不娶了三两位妃子。
他有时喝多了便喜欢乱发脾气,大骂道:“就这几个歪瓜裂枣,还及不上太傅好看呢!”
“叫人看着闹心!”
小太监们听不下去,纷纷寻了由头跑开,生怕第二日被问罪。
景醴喝酒时恰值虚舟太傅路过,他看着他怀中的酒坛子,脸色一黑。
“太子怎可如此胡闹。”
太傅摇头道,况且他喝醉了还在这儿骂人。
虽说实在看不过眼,却又担心他喝了许多酒未免伤身,只得上前将景醴怀中的酒坛子轻轻拂开,抬起衣袖拭净他唇角的酒液,道:“真是胡闹。”
景醴见坛子被人夺了去,自己没得喝了,越发烦闷。
可抬头一看是太傅,眼神便由气闷变得乖觉。
见他这样,虚舟太傅忽觉有些无奈,对上景醴清亮的眸子,温和地劝道:“以后再不许喝这些酒了。”
景醴点了点头,“太傅您说得对……孤……孤以后再也不喝了。”
虚舟太傅见景醴这般模样,忽然不由自主,笑了。
“有人说太傅似乎是在等一个人……”
那句话刹那间蹦进景醴的脑海,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而那石上只刻了一个人的名。他听见一道爽朗的笑声,道:“你放心,即便我不记得了,也绝不会同别的野花野草好。”
他在等一个人,在等谁?
“太傅。”
虚舟太傅正要起身唤下人来,却听见景醴唤他。
“是我,你等的人是我……”
景醴呢喃不清道,身子摇摇晃晃的。虚舟太傅恐他摔了,伸手去扶,却还未触到景醴,景醴一歪,整个人轻飘飘地,倾进了他怀里,虚舟太傅眼角一颤。
景醴紧紧抱着太傅,漫天的星光落进他与她相视的眸子里。
他弯起眉眼,抿唇一笑,“太傅……你等了三十年的人,是我啊……”
景醴突然低低的垂下头,用力贴上了虚舟太傅的唇。
风声止息,天地静默。
虚舟蓦然怔了,呼吸一滞,两个人便直直地向后跌落,衣袍曳地。
他反应过来,忙伸手推开他,但看见景醴眼中盈盈的笑意,手却僵在半空里,再也推不开了。
“你要是敢和别的凡人女子谈情说爱,我回来便拆了你这龙宫!”
太傅常在梦里听见这道声音,这声音三十年如一日地响在他耳边。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这声音……竟然和景醴像极了。
怎么会呢?太傅觉得荒唐,他等了三十年的人,居然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