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虞一怔,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倒不是因为过于伤心什么的,只不过这消息太过突然,她又没有准备,哪怕是没有见过面的未婚夫,也足够令她惊上许久了。
许久之后,她才开口。
“太子……太子他不是在河东……”
朝虞强行镇定着,将朝夫人扶起来问道:“之前不是说他好好地在河东讨伐贼匪么,怎么会如此突然……”
“的确是在河东。”朝夫人自知失仪,不该在女儿面前这般惊慌伤痛,以免惹她也手足无措起来。
可她实实在在是忍不住,不仅仅是因为那样好的一位储君没了。而是因为……她的女儿毕竟许给了太子,从此恐怕就……
往后的日子她甚至不敢深思。
“太子殿下有勇有谋,亲下河东讨伐贼匪。”她慢慢讲道:“他连破盗贼匪老巢时,一直追出了长亭关外。”
“不想那长亭关外,正值突厥贼横行!”
说到这里,朝夫人猛地激动起来,揪着帕子道:“太子殿下一个不察,便叫那些汗国的突厥给算计了!他重伤在身,一直密而不发!”
“直到三日前伤重而亡,方才报到陛下跟前来了!”
朝虞听完,又是一阵无话。
一旁的朝夫人呜呜咽咽地哭着,泣不成声道:“太子殿下那样一位贤明上德的好男儿没了,母亲失了一个好女婿,固然伤心……”
“可……更让我伤心地却不是这……”
她泪眼朦胧的看看朝虞,抚着她的脸颊道:“是……是我儿你……”
至此,话便已经说不下去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作为早早许给皇家的太子妃,虽说太子没了,她们家又是权戚之家,若是再嫁陛下明面上必然不会再阻拦什么。
可是她又哪还有人敢娶了,从此恐怕就要这样不尴不尬地耽搁下去了。
这与同太子守着活寡又有什么区别……
朝夫人每每思及此处,真是痛得无法言说,她这样一个大好年华的女儿,命怎么就这样苦。
“娘亲。”
朝虞也不知该怎样安慰她,对自己却没有太多悲戚,只道:“接到急报后,父亲可是去陛下跟前了?”
朝夫人点点头,“你父亲快马加鞭从丰县赶了回来,此刻已经入宫了。”
“恐怕现在不是担心女儿终身大事的时候。”
朝虞细思一番,发表了与朝夫人完全不同的看法,道:“而是应该担心父亲,该如何接下这烫手的山芋。”
“这是何意?”朝夫人不明白。
“娘亲,你仔细想想看……”朝虞耐心解释道:“太子殿下被汗国突厥重伤而亡,陛下必当以雷霆之怒命人讨伐血债。”
“可这满朝文武中……最有可能去的人是谁呢?”
朝夫人一个妇道人家没有想得那么深,她只觉得自己的女儿要守活寡了。其余的,却是想不到。
可听朝虞这样一说,脸色霎时白了。
她懵懵懂懂道:“是……是你的父亲。”
“对。”朝虞回道:“正是父亲。”
“这……这……”朝夫人一想到夫君又要上战场了,难免更加伤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