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着那火把一起来的,还有几声焦急地呼唤。
“殿下……七殿下……”
只见高举地火光底下露出一张稚嫩的面孔,朝山坡顶上喊道:“殿下,陛下刚刚接到河东急报,传唤皇子和众大臣回宫呢,咱们也得快些起身了……”
朝虞吃惊道:“连夜?”
是什么样的事情,非要连夜撤营回宫不可。
“是。”李沅的侍从回道:“陛下说了,是连夜。”
他焦急地目光还投在李沅身上,看来事情真是十分紧急了。
李沅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似的,深深地看了一眼朝虞,转身对那小侍从道:“走。”
随后便头也不回地带着那侍从离去了。
朝虞站在原地远远望着那火把离去的方向,在清冷的寒夜里呼出一口热气,握住手中的白玉笛道:“东西忘给他了。”
……
当天夜里,大片大片扎在山中的营帐都撤去不见,一股脑儿地涌回了京城。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朝虞磨磨蹭蹭回到朝府营帐时,香珠早已在马车旁等候她许久了。
“小姐,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她一见面便要拉着朝虞上马车,焦急道:“我到处也找不着您,都这么晚了,陛下又说要即刻回宫……”
“我知道了。”朝虞打断她,自己动身上了马车。
香珠絮絮叨叨跟在后头道:“东西都装在马车里了夫人那边也刚传了话来,叫咱们赶快回去……”
马车在香珠地催促疾驰离去,赶在了队伍的最后头。
朝虞打开帘子,望着外头一条长龙似的火光,喃喃道:“动静还真不小……就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她后来下了马车才知道,果真是一桩大事。
直至第二日晚间,朝府的马车方才匆匆到达府上。
因跟着队伍的缘故,马车期间一刻也未曾停过,故而落地时都是风尘仆仆的。
一回到自家府上,朝虞便看见整个府邸灯火通明。却不似平日那般平静祥和,而是透着层层压抑。
“娘亲?”
她站在正屋里叫了一声。
几个丫鬟匆匆走上来解下了她的斗篷,又默默无声地退了下去。
屋内隐隐传来声低低的啜泣,仿佛是小心压抑着不敢哭,朝虞疑惑地走进去,便看见娘亲正头朝里,身子不知为何微微颤抖着,甚至没听见她回来时的动静。
“娘亲?”
朝虞走过去喊她。
听见声音,朝夫人方才停止抽泣,拿帕子抹了两把转过身。
“见过你祖母了吗?”她问道,企图将自己的泪水掩饰下去。
朝虞坐在床边道:“还没有,这么晚了,祖母应当已经歇息下了,不好再去打搅她老人家。”
朝夫人没有点头,只小声道:“如今她哪里还能睡得着呢……”
实在耐不住母亲的啜泣,朝虞便直白地问道:“娘亲为何哭泣?京中发生了何事?”
她已经预感有大事发生,而这大事又与将军府有关,要不然娘亲不会灯火通明地坐在屋子里哭泣。
然而不问不打紧,一问朝夫人的泪水更如决堤一般。
她猛地捂住帕子,哽咽不已,“太……太子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