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道黑影飞快的流转于每个房间,刀光过处,挽起一片凄迷的血花,刺鼻的血腥味令人格外作
呕。地上横七竖八的杂列着不少尸体,一个样貌娇俏的少年正兴致勃勃的数着数,手上还捧着一
个厚厚的本子,一支朱笔,不时地写写画画。
不多时,他就又合了起来,有些撒娇般的扑向一旁坐在椅子上喝茶的青年身上,一双水汪汪剔透
的大眼睛眨阿眨的,抱怨道,“子兮,你看嘛,这些新人果然还是不行。杀个人比杀鸡还慢呢,
真是没用!”
贾瑚温然一笑,放下茶盏,揽住在怀里扭来扭去象牛皮糖似的少年,说道,“是差了些,紫玉。
不过……”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只见一个一个十四五的小丫环正
一脸惊恐的看着院子里歪歪倒倒的尸体,浑身颤抖着,眼睛瞪得很大,满是惊恐与慌乱,胡乱的
大声叫起来;“不要杀我!阿——杀人了!啊——”
声音突然顿住,一柄刀从后面直直的插进那的丫环的喉咙上,她似乎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
拼命的朝前跑,然后“嘭——”地一声倒了下去,再也不能起来。
“真是麻烦呢!”叫紫玉的少年皱了皱眉,不满的喃喃道。
贾瑚轻叹一口气,果然听到有人声开始响动,还伴着隐约的哭声和叫喊声,“啊,是呢。”如果
能在睡梦中死去,对他们来说还是一种幸福吧。而现在……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后,几道黑影终于回到了庭院,黑色的夜行服颜色愈加深暗,他们将尸体小心
地放在地上,然后垂首站在一旁,低下头,身子都或多或少的在颤抖。
紫玉小小的个子,却气势冲冲,照着哪个抖得最厉害的,狠狠的踹了一脚,怒骂道,“一群没用
的东西!这是什么?”他指着地上问道。
“尸体”那人喑哑着嗓子,干涩的说。
紫玉冷冷一笑;“你还知道这是尸体?你给我蹲下。”
那人老老实实的蹲了下来。
“啪——”格外清脆的巴掌声。
贾瑚明显地看到紫玉悄悄的揉了揉手,满意地看着蹲在地上的人呆呆的捂着脸。
“你是个傻子吗?不过是个尸体,还轻拿轻放,又不是夜壶,你还怕他洒了。给老子浪费什么时
间?”
那人抖了抖,显然也被紫玉吓着了,可嘴唇还是蠕动了下,说道,“死者为大。”
“你是读书读傻了吧?”紫玉一脸鄙视的瞪了他一眼,然后看向贾瑚,“他这样的,怎么办?反
正塞回他妈肚子里再造是不可能了。”
明明外表那么可爱,但是这性格却彪悍的很,该说不愧是欧阳旭的儿子吗?就连嘴都是一样厉
害。贾瑚静静地看着那人半响,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温润的声音带这些惋惜,他上前走到他和
身边。
“你真的不能适应这样的生活吗?”贾瑚问道。
那人犹豫了一下,然后沉默的点点头。
“那么,你放心。”贾瑚走到他身前,把他扶起来,只一瞬间,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狠狠地扎进了
他的胸。贾瑚温柔的笑着说道,“朝廷会照顾你的家人的。”
贾瑚看着那人恐惧的想要挣扎,死死的将匕首扎得更深,等到那人终于咽了气,才将他丢开,
环视一了下其它几人惊恐的模样,从衣袖里拿出一方雪白的丝巾,擦着本就干干净净的手。一旁
的紫玉只骂了一声,麻烦,然后便递给了贾瑚一个火折子。
贾瑚将用完的丝巾点燃,然后扔到死人堆的身上,然后笑着对紫玉说道,“我们收工吧。”
他们走后,那所庭院已经燃起了大火,一切都付之一炬。
次日,朝堂上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消息,户部尚书程天致府中走了水,一府的人全部葬身火海。
上书房,此时灯火明晦,那高高昨在龙椅上的人。冷声问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贾瑚和欧阳紫玉恭谨的半跪在地上,“幸不辱命。”
“很好,你们起来吧。”皇上满意的点点头,“你们果然就是朕的匕首,朕的盾牌!”
“嘛,那是当然的了,紫玉当然会保护皇上喽,紫玉很强的。”欧阳紫玉听到表扬喜笑颜开,拍
了拍自己纤细的胳膊,很是得意。
贾瑚也只是笑道,“这是奴才的本分。”
皇上点着头,“这就是朕最喜欢你们的地方,忠君!”然后站起身,走到他两人的跟前,,目光
有些复杂,叹了一口气,“你们终也是长大了,朕却是老了。你们接任暗卫军也有几年了吧,干
得很不错呢。”
“皇上还正是春秋鼎盛之际,何出此言?”贾瑚低下头,温声说道,“现在我朝四海归一,繁荣
鼎盛,也都是皇上的功劳,以后也还有许多事没有您也是不成的?”
皇上却笑了,很少见的纯粹的笑容,带着老人特有的和蔼,平和。
良久,贾瑚只听到皇上说道,“这次皇七子去祭天,你们也跟着一道吧?”
贾瑚和欧阳紫玉同时他起头,身为皇家独立的暗卫军的正副首领,贾瑚和欧阳紫玉按照规定至少
应该有一个是留在皇上身边的,可是皇上却……这是什麽意思,两人都吃不准。
“如果”皇上顿了顿又说道,“如果皇七子能够通过暗卫军的测定,那麽”,皇上将一块符印摆
在他们面前。
符印的造型是一只鹰,它已经收敛了翅膀,静静而立,眼神却犀利,凶狠,仿佛随时都有可能飞
起来,给敌人致命的一击,却正是暗卫军的调令。只有在上一任皇帝驾崩或者禅位后才能交给下
任皇上的,这……
“皇上!”贾瑚和欧阳紫玉同时愕然地抬起头,叫道。
皇上却淡淡一笑,“就是这样,你们明白了吗?我……也有点累了,想要踏踏实实的享受,休息
了。”
欧阳紫玉悄悄地抬头瞟了贾瑚一眼,眼中透着询问的意思。贾瑚低着头却仍不言语,也没有接过
符印。
“请皇上三思!”贾瑚突然跪下。欧阳紫玉犹豫了下,也跟着跪了下去。
皇上挑了一下眉,“你们这是干什麽?”
贾瑚抬起头,第一次直视着皇上说道,“现在忠义亲王刚刚到下,如果皇上此时……,那麽,朝
廷必将动荡!奴才以暗卫军军长的名义,上表书,请您三思!”
欧阳紫玉也状似悲怆,很是夸张跟着大呼,“请您三四!”
“噗——”的一声,皇上看着欧阳紫玉笑出了声,“紫玉小子,你跟着子兮下凑什麽热闹。”
“哎?”欧阳紫玉部还意思的挠挠脑袋,“军长都跪了,我也不好站着不说话不是。”
“你倒是个实在的。”皇上乐道,“我的几个儿子,要是有一个你这样的酒有趣了。可惜……”
皇上摇摇头,可惜都钻到权眼里了。
然后由看向贾瑚,叹息道,“你说得我又怎得不知。只是忠义亲王只是牵涉甚广,让我亲自对那
些老人下手,我不忍。可是这又是必须做的,少不得只能由年轻的来了才是。我主意已定,你们
拿着符印下去吧!”
贾瑚又跪了一会,见皇上始终没有反应,才终于起身,将符印收好,行了礼离开。欧阳紫玉也匆
匆的跟在后面。
出了上书房,欧阳紫玉小心翼翼的看了贾瑚一眼说道,“你……没事吧?我看皇上主意已定,你
也不必太过忧心,其实七皇子也还不错吧。”
“我没担心。”贾瑚掸了掸长衫,微微一笑,“我高兴得很。”
欧阳紫玉瞟了他一眼,“我就说嘛,皇上这意思明显是要传位给你家那口子了,你怎麽还会那麽
沉着一张□□脸。”
“你看出来了?”贾瑚笑的愈发润泽如玉,“我和水h?”
欧阳紫玉嗤笑一声,“哼,你们藏得是很好,但要是没有我给你们扫尾巴,皇上也不会一丁点都
不知道,毕竟他手上也不是只有咱们这一支。”
“那我该谢谢你了?”贾瑚笑道。
“不用。”欧阳紫玉很是豪爽的摆摆手,“知你记住我这人情就好。”
贾瑚只深深地盯着他,“人情是最不好还的。”
“只是一个小要求,对以后你家那口来说微不足道。”欧阳紫玉忙说道。
贾瑚只是笑,笑得欧阳紫玉汗毛直竖。
“你……别笑了行不行?”欧阳紫玉问道。
贾瑚狭长的凤眼微挑,端的是风情万种,他看着欧阳紫玉吞了吞口水,柔声说道,“欧阳紫玉,
你果然是个好色的破小孩。”
贾瑚很是飘逸的离开,只留下欧阳紫玉站在原地,良久,他打了自己一嘴巴,喃喃的低声念叨,
“我贱啊?”
贾瑚走到宫门前,天色已经开始微微亮起来,薄薄的光照在宫阙上,明黄的琉璃瓦,折射出耀眼
的光芒。远处的山,已染上了浅浅的暗红,并愈来愈鲜艳,贾瑚知道,在那山后定是有轮旭日,
即将冉冉升起,照耀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