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笑够了,便安稳下来,专心致志的开始抓螃蟹。
萧巡一只手半残,小心翼翼的搁在胸前,只能用另一只手来搬东西,乍一看起来,活像个如来佛祖下凡渡劫。
“你一只手干活儿不方便,还是在一旁歇着,我自己来就好了。”萧巡做起事儿来笨拙吃力的可怜样儿,都被白悠悠默默的看在眼里。
欺负残疾人,收割残疾人劳动力,这实在是让白悠悠于心不忍。
可萧巡真是身残志坚,他坚定的摇了摇头,誓死不放弃自己贡献劳动的价值。
“没事儿,我能干。”萧巡逞强的说道。上一秒胯下的海口,下一秒就被无情的打脸。
他健康的那只手刚握着铲子将冒着气泡的螃蟹从泥土中挖出来,刚要扔下铲子用同一只手去抓螃蟹的屁股,才发现,仅仅是耽误的这几秒钟,螃蟹就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疯了一样的逃跑了,其速度之快,根本不是一个残疾人可以追得上的。
萧巡被自己笨拙的动作搞的满脸是泥,他不好意思的直起腰来,无辜又无奈的看向白悠悠,虽然满肚子的不愿意,但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不行。
白悠悠擎着标准的包容理解的笑容,耸了耸肩,摊了摊手,道:“要不这样吧,我们换一种抓螃蟹的方法。”
闻言,萧巡立马来了兴致,他双眼好像隐隐在散发包含希望的光亮,迫不及待的说道:“什么抓螃蟹的方法。”
白悠悠扔下铲子解释道“除了在泥土里挖螃蟹以外,在石头的夹缝里往外掀也可以。很多螃蟹懒得给自己挖洞穴,就索性藏在石头的夹缝里,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就有了一个黑暗隐蔽的狭小空间。我力气小,一会儿你就帮我掀石头,至于称快抓捕的事儿,就交给我来负责好了,我们俩分工合作,也算加快了工作的总进度,你说怎么样?”
萧巡满意的点了点头,尚且完好的一只手,跃跃欲试的想要投入到紧张刺激的工作当中去。
两个人说干就干,在岸边露胳膊挽袖子,脱下了鞋袜,收拾妥当之后,两个人互相搀扶着,下河淌水。
“嘶......”这个季节还不算温暖,两个人的脚尖在刚刚接触到水温的那一刹那,几乎都控制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有点儿凉,确实是下不去脚。
深呼吸了好几下,做好了心里的必要准备以后,两个人才手拉着手,肩并着肩,相互扶持的下河摸螃蟹。
按照之前商量的,两个人的配合很哈。萧巡负责掀开石头,白悠悠负责将螃蟹抓起来放在腰间的小笸箩里。
一只连着一只,成果很是丰富。
慢慢的笸箩里的螃蟹也有了一定规模,但是却不见有一只螃蟹往出跑,萧巡好奇的询问道:“小山长,为什么你的笸箩从来不盖盖子,螃蟹难道不往外跑嘛?”
白悠悠直起来腰,胡乱的用手背揩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螃蟹篓里有一只螃蟹,就必须给他关的严严实实,让他不能乱爬,逃出去。可是一旦螃蟹笼里有很多螃蟹,就不用再盖盖子,因为这帮螃蟹会因为互相争抢从蟹篓里跑出来,而在篓子的颈口的位置,互相腿拽。”
萧巡情绪沉重下来,他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
两人继续默默配合着抓着螃蟹,或许是萧巡心不在焉,或许是频繁的重体力搬石头让他的手臂精疲力竭。在萧巡又一次搬起石头的时候,他的手腕用不上力气,石头没有拿稳,重重的跌落在小溪中,顿时平静的湖面,炸起了千层浪花,。
水滴飞溅起来,迷了白悠悠的眼睛,白悠悠闭着眼睛朝外移动,想擦一擦眼睛里干涩烧灼。可一不小心,脚下没深没浅,踩到了一块光滑鹅卵石,一个重心不稳,就四仰八叉的仰头摔进了水里。
“萧巡,救我!”白悠悠慌张之间,只说出来了这样一句话。
萧巡二话不说,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去思考,到底要不要帮忙,身体就早已被精神驱动,立马冲上去伸手抓住白悠悠。
奈何白悠悠的质量体积实在是庞大,重力加速度根本不是一个男人随随便便就拉的回来的。没有办法,萧巡只能陪着白悠悠,两人双双摔入小溪里。
柔软的水无孔不入,迅速吃透了二人的衣服。薄薄的大褂遇水粘在身上,白悠悠泡在水里,头上扎着的发带慌乱之间被扯掉,一头乌黑亮丽的大长头发,如瀑布一般倾泄出来,她跌坐在水里,眼前是一片星光灿烂的模糊,她好像丧失了视力,周围都是水,只能看得清雾蒙蒙的一片。
水的浮力为两人减少了很大的冲击力,被白悠悠硬生生的拉入水中的萧巡,在接触到水面以后,并没有继续下沉,而是换了一个面,四仰八叉的,仰面摔在了白悠悠旁边。
河床上都是大大小小的鹅卵石,溪水浅的可怜,到底能给多少缓冲的加持,可以大体忽略不计。
在慌乱的片刻间,萧巡担心白悠悠被自己压着摔在水里,恐有受伤的风险,所以才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将自己扔到了一边。
被水包围的感觉不太好,白悠悠跌进水中的第二秒,便像弹射似的,从水里爬了出来,她胡乱的拢了拢被溪水打湿,重重的乎在脸上的的秀发,从睫毛之间的水帘间,雾蒙蒙的找寻着萧巡的身影。
这一眼就看的白悠悠像失了魂魄。
好一副美人出浴的香艳图。
薄薄的衣料沾水之后,紧紧的贴在萧巡的身上,平时被宽松的一副遮盖住的身材这才难得的显现出来,肩膀宽厚,腰身瘦削精壮,呈现出完美的倒三角形。
有那么一句话叫做,美女不用刀,杀人全靠腰。从前一直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目睹过了,可以说是,萧巡不用刀,杀人全靠妖。
这个男人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散发着一股子妖气。
寻常人家的少年,哪里能生的这样好看,一刚一柔,亦正亦邪,简直是人间少有的风景。
这半刻的痴迷,也容了些时间足以让萧巡回过神儿来。
他双手并拢,覆在脸上抹了一把多余的水,湿答答的睫毛上凝着细细密密的水汽,那双眸时而楚楚可怜,时而又深邃不见底,透着一股子刚毅凌厉。
“少主,您没事儿吧。”两人目光相对的那一刻,萧巡立刻浮着水,周身带着飞溅的水花,朝着白悠悠急匆匆的凑过来。
白悠悠赶紧将松散的头发往胸前拢了拢,生怕沾湿了衣物在暴露了萧巡绝美的勾人腰以后,再毫不留情的展现出她这波涛汹涌的胸前曲线。
荒郊野外,孤男寡女,双双湿身,这样原本香艳至极的画面,到了白悠悠这里,却变得异常尴尬。
万一一会儿萧巡看到自己起了疑怎么办?聪明一世,偏偏在儿女私情这一块少了根儿弦儿的萧巡,会不会说出什么惊人的话。
“少主,你为什么胸那么大?”
“少主?你不会是跌进水里的时候,把胸前摔肿了吧。”
无数种节操尽失的话在白悠悠脑子里层出不穷,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边大声回放。
除了害羞意外,恐惧也在慢慢的吞噬着她。
“少主?”萧巡已经来到了白悠悠身边,见白悠悠一副呆呆的样子,连话也不会,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于是紧张的问询道。
“啊,没......没有什么事儿。”白悠悠强把自己的思绪从刚刚的胡思乱想里拉扯回来,她咽了一口唾沫,强撑镇静。
萧巡伸出手,欲拉白悠悠起来,白悠悠双手紧紧的抱在胸前,不敢拿开,根本腾不出手,只好微微笑了笑,以示感谢,然后自己硬是没靠双手保持平衡,就从地形复杂的小溪里,成功的站起来了。
白悠悠一直可以的背着萧巡站着,生怕他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不过好在萧巡对白悠悠的性别身份深信不疑,没有丝毫怀疑,只是将白悠悠自己搁在被阳光晒得滚烫的大石头上烘干。
而自己则是到河边,收拾刚才两人共同努力,抓捕到的螃蟹。
这个季节的风大,太阳也大,在这艳阳高照的好天气,白悠悠的衣服不大一会儿便干了,她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可以自由的行走,而不是像一个刚刚偷窃了东西,将赃物藏在怀中的小偷一样,连胸也不敢直,生怕别别人看出破绽的人了。
“萧巡!我们一共抓了多少螃蟹啊!”白悠悠站在高高的大石头上,双手隆成一个喇叭似的形状,朝着远处的萧巡肆无忌惮的大喊道,活泼的像个刚成年的孩子一般。
萧巡应声,直起腰来,随手揩了揩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扭头转身,当着烈日炎炎,望向白悠悠所在的方向。
这一眼,却让萧巡的心脏猛地漏了几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