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清风斋一眼望去,便知年久失修,长期无人居住。
屋外瓦瓴破碎、窗棂不整,院内一片荒芜、杂草丛生,推开房门一看,一股呛人的粉尘气息迎面扑来,两人立马捂住口鼻退将出来。
“小姐,这哪儿是人住的地方?”瑞儿一脸不忿,狠狠咬着嘴唇。
宇文璐料想准是这花百英赖不住性子,这么快就给了自己一个下马威。这破败的庭院居然也不差人收拾,直接丢给了她。
“瑞儿,快去找管事的王总管或者赵嬷嬷,这清风斋今儿个不收拾出来是决计无法住人的。”
宇文璐猜到这八成是花百英成心刁难自己,然而她可不是什么软弱受气的主,这头一遭立场,必须清楚地表明。
瑞儿得令,急忙寻路而去。
这边厢,宇文璐一个人呆着无聊,便随性地在院中闲逛。
她穿过花园,一边欣赏着园中景,一边熟悉园中道路。初秋时节,庭院中已略显萧瑟,花草并不繁盛,一路上无甚惊喜。行之假山处正欲回程,只听见前方庭院外一阵嘈杂,宇文璐随即藏身于假山上人工雕凿的石洞中。
“你个死奴才,胆敢打碎大小姐的燕窝粥,罚你三个月月钱,再有下次,直接打死了事!”
这专横跋扈的声音不是赵嬷嬷还能是谁。
宇文璐透过假山石洞的缝隙向外张望,只见赵嬷嬷横眉怒目,双手叉腰,一副母夜叉态势,面前跪着一个黝色布衣的小厮,不停地向赵嬷嬷磕头认错。赵嬷嬷身边那个仗势欺人的婆子此刻亦是一脸鄙夷,跟着赵嬷嬷转身离去之时,还趁机在小厮肩膀上踹了脚。
小厮呆坐在原地,待两人渐行渐远,方才缓慢而失神地站起身来,面色凝重,表情呆滞,跌跌撞撞地走在石阶上。
躲在石洞中的宇文璐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然而此刻她不便现身,于是躲在石洞中继续观察。
小厮痴痴傻笑,继而悲伤地抽泣起来。
“蕙儿,哥哥无能,救不了你了...”
他整个身体颤抖起来,痛苦地将拳头重重打进路边的怪石中,瞬间鲜血横流。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却因为内心的痛苦而面容扭曲,歪歪斜斜地挪动脚步,不曾想却一个跟头摔在了宇文璐藏身的石洞外。
来人也不起身,仰面朝天呼吸沉重,仿佛是在对自己经历的不公待遇进行无声的控诉。
他发现了宇文璐,却只是冷冰冰地暗笑一下,仿佛她并不存在。
宇文璐很是好奇,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同情地看着来人。
“不就是打碎了一盏燕窝,赵嬷嬷借题发挥而已,何必如此忧伤。这宇文王府有的是钱,哪个主子会计较小小燕窝。”
来人面色冰冷如常,嘴角却牵扯起一抹嘲笑。
宇文璐有些不悦,好个顽固桀骜之人。然而看着此人眼神中的绝望,宇文璐心里升起一股悲凉,这种绝望戳中了她的心,仿佛让她见到了那个无助的自己。
“我初来乍到并不认识你,方才见你被赵嬷嬷苛待,又听见你似乎有什么难处。这根碧玉簪值几个银子,希望能帮助你度过难关。”
言毕,宇文璐取下髻上的碧玉簪,放在小厮身边。
轻掖罗裙,转身离去。
“王府之路步履维艰,汝当好自为之,切不可再自轻自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