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没有说话,只是颤抖着双手接过熏香,那双常年劳作的手指粗糙不已,早已不复当年的雪白柔夷,她想解开包裹上的绳子,手却抖得厉害,最后还是白小竹将熏香盒子拿出来交给了她。
她甚至还没讲盒子打开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幽香,白氏眼神空洞的盯着熏香盒子,脸上的空白一片。
良久,她背过身轻声开口,声音带着无法忽视的沙哑疲惫,“……小竹,你先回去吧,娘有点累了。”
看到白氏如此强烈的反应,白小竹忽然有些后悔,毕竟她看起来是真的……非常伤心。
她没再说什么,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刚关上房门,她就听见屋内传来的压抑的哭声,那声音被压在嗓子里,极怕被人听见,像是濒临绝望的人最后的悲鸣和思念。
一个妇人身上天然自带的体香,跟一位举世闻名的调香大师调制出的熏香味道一模一样,这代表什么?
更何况,那个人也姓白。
白小竹攥紧拳头,指甲陷进肉里也不自知,她忽然间不知道自己这么逼白氏是对还是错了。
结果一直到用晚饭时,白氏也没有出现,只待在屋子里,说是身体不适。
白小竹抿了抿唇,让丫鬟送了些清淡的膳食到她房里,也没再说什么,跟墨清歌两个人用了晚饭。
吃饭的时候,墨清歌时不时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神情欲言又止。
过了一会儿,白小竹将筷子搁下,叹气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墨清歌到也不客气,一听这话直接开口就问,“跟你娘吵架了?”
“没有。”白小竹顿了顿,“我大概是触到她的伤心处了。”
她想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世和白氏身上隐藏的秘密,但是这段过往显然让白氏非常痛苦,以至于她的旁敲侧击都让她承受不住。
“我大概能猜到她身上曾经发生的事情。”墨清歌挑眉道,“想知道吗?”
他怎么会知道?
白小竹意外的看向他,略微思索了一下,最终摇了摇头,“不必了。”
“喂喂喂,你这个人为什么不按常理来?”
“我想等她什么时候想开了自己告诉我,现在她不想说,我不会逼她的。”她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总归现在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了,有时候知不知道也不那么重要了。”
她一向随遇而安,这么多年来她跟白氏一起过得很好,白氏从来没有跟她提起过父亲是谁,母女俩一直默认那个位置的空缺。仔细想想,他就算是一直空缺,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有可无之人。
她不想为了这样一个人去惹得白氏伤心难过,如果那个人真是她的父亲,那这么多年他明明活着,却任由白氏孤身一人带着孩子在外漂泊流浪,那这种父亲不要也罢。
墨清歌看她想开了,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从那天之后,他们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她平日里制香、看书、习字日子倒也清闲。